陈沁玉不慌不忙，只在刘嬷嬷面前来回踱步。
“我既找到了刘嬷嬷，自是有证据，城西一处酒铺小厮指认，侯府一位老嬷嬷买了不少酒，我已安排画师将他所描述之人画了下来，诸位都瞧瞧，此人是不是刘嬷嬷？”
这么说着，沈嬷嬷从怀中拿出一张画来，打开来，便是一个妇女的画像，旁的不说，就这靠近嘴角上方的一颗痣，可谓与刘嬷嬷神似。
谢素莲大惊失色：“这，这不可能，夫人，想必是那小厮记错了人，刘嬷嬷不可能去买酒，她也没有那么多银子。”
刘嬷嬷看着那画像，没有出声，因为她自个也认出来了，那画上之人的确是她。
眼下她不敢多言，她虽未去买酒，可她也不知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何事。
但她知晓，陈沁玉不会无端弄出个画像来冤枉她。
此事定有蹊跷。
老夫人更是满脸狐疑，她派去买酒的分明是寿安堂的人，怎会变成刘嬷嬷？
她看了一眼陈沁玉，却瞧不出她的心思，更看不出她意欲何为。
陈沁玉冷笑一声：“依谢姨娘的意思，我当去将那小厮带来，与刘嬷嬷当面对质？”
谢姨娘连连摆手：“夫人，妾身并非此意，只是凭一张画便定刘嬷嬷的罪，未免草率了些。”
“姨娘说的对，我自不会仅凭这张画去定刘嬷嬷的罪，沈嬷嬷，小香何在？”
沈嬷嬷闻言：“夫人稍等，老奴这便把小香带上来。”
片刻后，小香迈着步子出现在众人面前：“见过老夫人，侯爷，夫人，姨娘。”
谢素莲一脸震惊：“你，你不是告假了吗？何时回来的？”
“回姨娘的话，奴婢已经回来了。”
沈嬷嬷看着小香：“小香姑娘，将你看到的，听到的，都说出来吧。”
小香点点头：“前几日，奴婢想要找谢姨娘告假回去探望家人之时，偶然听到谢姨娘与刘嬷嬷在密谋什么走水之事，
奴婢还听到她们说什么一直下雨，怕是不好引着火，还是刘嬷嬷给出了主意，说到时候在屋里多泼上几坛酒就行。”
小香这番话，让在场的人都傻了眼。
老夫人虽松了口气，可她至今也没看明白陈沁玉到底想做什么。
吕仁书也是如此，此事明明是他与老夫人密谋的，怎地陈沁玉反倒查到了谢素莲与身边嬷嬷身上？
难不成她不甘心嫁妆就此被烧毁，便买通了下人指认谢素莲，以此来找回些损失？
吕仁书百思不得其解，眼下似是也只有这一条路能说得通。
谢素莲急了：“你这死丫头，在胡说些什么，我何时与刘嬷嬷密谋过此事？”
小香被吓的浑身哆嗦：“奴婢说的都是真的，夫人，奴婢不敢撒谎。”
陈沁玉冷眼看着谢素莲：“小香是你院子里的使唤丫鬟，她断没有理由污蔑你这个主子。”
谢素莲哑然：“夫人，小香此人，她的话不可信啊，前些日子她向妾身告假，妾身未准允，想必她心里记恨妾身，这才将这脏水泼到妾身头上。”
小香扑腾一声跪了下来：“夫人，奴婢所言句句属实，不仅如此，姨娘平日里总是苛待下人，除了刘嬷嬷，夫人大可问问，这院子里，谁没有受过她的蹉跎。”
此话一出，莲池阁的其他下人纷纷低下了头。
谢素莲面上挂不住，她恨不能将小香立刻掐死。
谢素莲气的浑身发抖：“你这贱骨头，胆敢污蔑我，我看你，你是活腻了。”
这么说着，谢素莲挽起袖子走向小香，沈嬷嬷见状赶紧拦在中间：“姨娘这是想当众灭口吗？”
陈沁玉看了一眼小香：“起来回话。”
小香哆哆嗦嗦站了起来：“多谢夫人，夫人，小香亲耳听到，无半句虚言。”
陈沁玉看向吕仁书：“侯爷，如今你也都听到了，善德堂走水一事，并非天灾，而是谢姨娘与刘嬷嬷故意为之，侯爷，妾身不知哪里得罪了谢姨娘，竟让她下此狠手，妾身实在……”
说着，陈沁玉又拿出帕子演起戏来。
吕仁书叹了口气，眼下他虽知晓谢素莲与刘嬷嬷是无辜的，可陈沁玉既安排了这出戏，他便也只能配合着演下去。
除非他现在站出来，当众指出走水一事另有其人。
届时，陈沁玉定会继续查下去，若是真查到他与老夫人身上，那才是得不偿失。
更何况，谢素莲只是个妾室，他又怎会为了一个妾室，将此事揽过去？
老夫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吕仁书，似是在告诉他，弃车保帅的伎俩，该用就要用。
若是谢素莲能将此事挡过去，那日后她也可安心度日。
吕仁书看向谢素莲：“你可还有何要说的？”
谢素莲眸中含泪：“侯爷，妾身，妾身什么都……”
谢素莲话还未说完，便被吕仁书瞪了一眼。
谢素莲心头一颤：此事，莫不是与侯爷有关？
陈沁玉冷眼看着这一切，她深知此事是吕仁书所为，她也知晓谢素莲当不知情。
可只有让谢素莲当这个替罪羊，吕仁书才能舍得掏银钱。
陈沁玉看着谢素莲那梨花带雨的模样，甚是觉着可笑。
当初她将两个孩子替换之时，可是这副模样。
她对吕润昱不闻不问，任由其自生自灭的时候，可是这副模样？
就在此时，刘嬷嬷突然开了口：“侯爷，此事乃是老奴一人所为，与姨娘无关。”
陈沁玉转身看去，只见刘嬷嬷一副豁出去的模样，还真是个忠心护主的好奴才，只可惜，心术不正。
谢素莲也是满脸震惊：“刘嬷嬷，你这是……”
刘嬷嬷深吸一口气：“侯爷，是老奴嫉恨夫人踩在姨娘头上，是老奴放的火，那些酒也是老奴去买的。”
陈沁玉摇摇头：“刘嬷嬷你莫不是没听清方才小香说的话，此事明明是你与谢姨娘合谋而为，怎么，如今你想替主子抗下这事？”
刘嬷嬷急了，挣扎起来：“夫人，老奴已然认错，夫人何苦赶尽杀绝？”
陈沁玉皱着眉头：“侯爷，有一事，妾身不明，还请侯爷明示。”
吕仁书咽了口唾沫，心虚不已：“你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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