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扇厚重的门板仿佛成了一道生死界限,隔绝了我和他之间最后一点温情。
我背靠着冰冷的木门缓缓滑坐,指尖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。
小桃惊呼一声想来扶我,却被我抬手制止了。
“别担心,”我冲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我没事,我只是……终于把刀柄,亲手递到了他自己手里。”
忠心耿耿的阿黄仿佛感受到了我的情绪,呜咽着凑过来,用它温热的舌头一遍遍舔舐我的手背。
我顺着它毛茸茸的脑袋,眼底的最后一点湿意被彻底蒸干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寒潭般的冷静。
“阿黄,你记住了,”我低声对它说,也像是在对自己下达最后的指令,“从今往后,他看我一眼,都是在给自己烧柴。火越旺,他越痛苦,而我们,只会越来越暖和。”
翌日清晨,天刚蒙蒙亮,我便一扫颓态,指挥着小桃将许久无人居住的西院厢房彻底改造。
沉重压抑的窗幔被撤下,换上能让阳光肆意洒落的蝉翼纱帘;笨拙的桌椅被搬走,取而代P之的是一张铺着素雅茶席的矮几和几个舒适的软垫。
我还特意从后山移植了一盆极为罕见的感应草,放在窗台最显眼的位置,它的叶片会随着周遭的温度变化而呈现出从嫩绿到绯红的绮丽色彩。
“小姐,您这是……”小桃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,满眼不解。
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,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:“从今天开始,咱们开门迎客。”
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。
“什么?前秦王妃疯了?在西山别院开了个‘观己斋’,花钱进去就为了看她喝茶发呆?”
起初,百姓们都当这是个笑话,是那位曾经尊贵无比的王妃被抛弃后,终于精神失常的证明。
直到那个向来以特立独行闻名的李小侯爷,大摇大摆地甩出十两银子,在我的“观己斋”里坐了整整一个时辰后,出来时满脸通红,激动地对围观人群大喊:“庸俗!你们这群凡夫俗子根本不懂!这叫行为艺术!她这是在用自己的生活,狠狠地抽整个秦王府的脸!你们看那盆草,颜色越红,说明王府那边盯得越紧,气氛越热!这简直是京城第一奇观!”
一语惊醒梦中人。
很快,更有好事者发现,每日巳时三刻,必有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别院外的巷口交接班,目光死死锁定着西院的方向,正是秦王府的顶级密探。
我当即命人取来一块木牌,用最张扬的笔迹写下几行大字,立在院门口:“今日观测值:秦王眼线×3,深情指数持续下降中。”
此举一出,围观群众瞬间爆发出哄堂大笑,纷纷掏钱涌进院子,一边看我悠闲品茶,一边对着巷口指指点点,抢着和那块木牌合影。
一条朗朗上口的顺口溜更是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:“看他一眼十文钱,不如来此瞧清莲。王爷越气她越美,自在真人活神仙!”
第三日,眼看热度居高不下,我趁热打铁,推出了“观己斋”的全新项目——“代写心事投井”。
客人们可以将自己的烦恼匿名写在纸条上,投入院中那口我命人仿制的“忘忧井”里,再由我请来的说书先生随机抽取,当众朗读,而我则会给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解答。
首日开张,场面便异常火爆。
一位年轻妇人的纸条被抽中,上面写满了血泪控诉:“夫君纳妾,日日流连新房,却反过来说我善妒无用,我该怎么办?”
满场静寂,所有人都看向倚在秋千架上的我。
我慢悠悠地晃着,随手折下一段柳枝,轻笑道:“你回去便问他,既然你如此无用,他为何还要浪费心神,日日派人盯着你,时时算计着你,生怕你过得比他好?一个真正无用之人,是不会被人放在心上的。他越是针对你,越证明你对他而言,无可替代。”
话音刚落,满堂喝彩,那妇人更是当场顿悟,哭着对我遥遥一拜。
当晚,我正哼着小曲泡脚,脑海中久违的系统提示音终于响起:【叮!
检测到目标人物夜君离焦虑值急剧飙升,已达临界点。
触发被动奖励——《静心安神曲》已自动解锁。】
我惬意地舒了口气,心想:这曲子来得正好,回头得让说书先生不着痕迹地加进新段子里,就当是送给秦王殿下的一份“厚礼”。
与此同时,秦王府,暗室。
烛影摇红,映着夜君离那张俊美却冰寒到极致的脸。
他死死盯着墙上那幅巨大的京城地图,上面用红色的丝线密密麻麻地标记着各种情报,而所有丝线的最终交点,都指向了城西那座如今声名大噪的别院。
“她每日辰时晒太阳,午时吃西瓜,申时荡秋千……作息规律得像个乡野村妇。没有密信往来,不见任何可疑之人。”一名密探单膝跪地,头埋得极低,“唯一奇怪的,就是她养的那条黄狗,总会毫无征兆地对着某些角落低吼,仿佛……仿佛能看见我们藏身的位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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