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夜里,我没能睡着。
窗外的雪落了一整夜,安静得像时间都凝固了。
我坐在书桌前,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条停留在半夜的消息:
“梦里下雪了,雪落在你的窗台上。”
那不是一句普通的梦话。
那是她在告诉我——她还在梦的另一端。
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消失,也不知道那个“梦”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。
但我知道,如果我什么都不做,她就真的会被那个梦吞噬。
我开始查各种资料。
从“清醒梦”“共梦”“梦境干涉实验”,到心理学论文和意识同步理论。
凌晨两点半,屏幕的光几乎把我眼睛烧得生疼。
但我终于在一篇未发表的实验论文里看到了熟悉的词汇:
Somnus Bridge:意识桥。
研究者尝试在极度稳定的脑波状态下,通过光脉冲“重建梦境通道”。
光脉冲。
那和我手掌里的光印,有着惊人的相似。
?
我关掉电脑,靠在椅子上。
脑子里开始有个疯狂的想法在成形。
也许,我可以通过那道光——回到梦里。
可刚这么想,我的掌心就微微发烫。
光印一点点亮起来,像是在回应我的念头。
随之而来的,是一阵轻微的耳鸣。
整个房间都在轻轻震动。
我心里涌上一种近乎本能的恐惧。
可那恐惧又被另一种情绪压了下去——思念。
那种思念像在身体里生根发芽,我甚至能听见它的脉搏。
我深吸一口气,闭上眼。
“带我去她那边。”
我在心里这样说。
光印瞬间亮到刺眼。
?
当我再次睁开眼时,周围是一片昏蓝的光。
空气里漂浮着极细的尘粒,每一颗都反射着微光。
脚下是熟悉的湖岸,只是湖水凝固成了镜面,天空里没有星。
她站在远处。
穿着那件白色的大衣,头发被风吹起,眼神安静。
就像那次初雪的梦里。
“你来了。”她轻轻说。
“我找了你好久。”我走上前,声音几乎颤抖。
“我以为你不会来了。”她低头笑了笑。
我伸出手,想去握她的手。
可指尖刚触到她的手背,她的身体就像水波一样微微晃动。
“别碰我,”她轻声说,“梦境还不稳定。”
我收回手,看着她。
“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?”
“我也不知道,”她摇头,“那天在湖边,光吞没我的时候,我听见有个声音在叫我,说‘回家’,然后我就到了这里。”
她顿了顿,抬起眼睛看我。
“我以为你不会来。”
那句话让我心口一紧。
“怎么会?我一直在找你。”
她笑了,笑得有些苦涩。
“可你知道吗?这里的时间和外面不一样。
我等你的这几天,像过了一个冬天。”
风吹起她的发梢,蓝色的光线在她瞳孔里闪烁。
我突然意识到——梦境正在吸收她的情绪,让她逐渐“固化”成这个世界的一部分。
她已经不完全是那个“她”了。
?
“跟我走吧。”我说,“我找到办法让你回去。”
她看着我,眼神里闪过一瞬动摇。
“回去?可是……你确定那里才是真实的吗?”
我怔住。
她的声音轻柔,却像刀一样划过空气。
“你有没有想过,也许梦才是我们该在的地方?
你在现实里那么焦虑、那么累,
可在这里,你永远不用担心明天。”
她走近一步,手指几乎要触到我的胸口。
“留在这里吧,我们可以重新开始。”
我看着她。
那一刻,她的眼神柔得像要把我整个世界都包住。
可在她的瞳孔深处,我看到一丝异样的光——冷得没有温度。
那不是她。
至少,不再是完全的她。
我咬紧牙关,退后一步。
“我答应过你,要带你看现实的日出。”
“梦里也有日出。”她轻声说。
“可梦里的太阳,不会发热。”我说。
那一刻,她的表情动了一下。
像是被触到了什么记忆深处的东西。
空气突然静止。
湖面下泛起一阵涟漪,光线像碎裂的玻璃一样颤动。
她的身体也开始发出微光,一层一层地被风吹散。
“槿……”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,“你一定要记得我。”
我冲上前去,可手穿过了她的影子。
那一瞬间,我听见心脏发出某种断裂的声音。
整个梦境开始崩塌。
?
当我再次睁开眼时,天已经亮了。
窗外的雪停了,空气里有阳光的味道。
桌上放着昨晚那张打印的论文,页脚的最后一行被我昨夜泼出的水渍浸湿,只剩几个模糊的字母:
— Conscious link requires equal memory resonance.
“意识链接需要同频的记忆共振。”
我抬起头,阳光照在掌心,那道光印依旧在,只是暗淡了许多。
但我知道,她还在。
只是,或许现在的她,也开始在梦的另一端寻找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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