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之后,我开始频繁地做梦。
梦境不像以前那样完整、温柔,而是碎片化的。
有时候是火车的车厢;
有时候是她的背影;
更多时候,是一片模糊的蓝光。
我知道,她在那一端。
而我离她越来越近。
但也越来越危险。
?
白天,我照常去学校,假装一切都没有改变。
同学们谈笑、上课、吃午饭,我也机械地笑着。
只有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,我会突然恍惚,
看见窗外的天色忽然闪了一下蓝光,或者书页上浮现出她的影子。
那一刻,我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又在梦里。
?
夜晚,我重新翻出那篇论文。
那一行模糊的字迹不断在我脑海里回荡:
Conscious link requires equal memory resonance.
意识链接需要同频的记忆共振。
同频。
也就是说,我必须回到我们“共同的记忆”里,才能再次找到她。
于是我开始整理所有关于她的记忆。
聊天记录、照片、语音、一起看过的电影、去过的地方。
每一个瞬间,都像一块拼图。
当我把它们一个个摆在桌上时,房间里的空气开始变得不一样。
灯光微微闪烁,墙角的影子也在颤动。
我知道——梦境的“门”又在被打开。
?
凌晨两点,雪还在下。
我把掌心的光印贴在胸口,闭上眼。
“记得我。”
“记得我。”
我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默念。
脑海里开始浮现出她的笑容、她的声音、她说“好有缘呀”的那一刻。
一阵微光从掌心流出,顺着血管一点点扩散。
我的身体仿佛在被拉扯,像要被吸进某个看不见的深处。
突然,一阵刺耳的轰鸣从耳边爆开。
我猛地睁开眼。
?
世界变了。
我站在一条长街上,天空是深蓝色的,像被墨浸过。
街灯一盏盏亮着,空气里有薄雾。
雪还在下,但每一片雪花都闪着光。
前方,有一座熟悉的咖啡馆。
那是我们第一次视频时,她坐在的位置——
窗边,靠近玻璃的那张桌子。
我推开门,风铃轻轻响了一下。
她坐在那里。
她抬头看见我,眼神惊讶又温柔。
“你……怎么来的?”
“我记得你。”我说。
她怔了几秒,眼角的光微微颤抖。
“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。”
我走近她,坐在对面。
桌上放着两杯咖啡。
那香气和我记忆里的一模一样,略苦,带着一点焦糖味。
“你看,”她轻轻笑,“梦也学会模仿现实了。”
“也许反过来。”我低声说,“也许现实在学梦。”
她没再说话,只是伸出手。
这一次,我们的指尖触碰时,没有再消散。
掌心的光印亮了起来,彼此的脉动交织在一起。
那一刻,我听见世界在低语。
【共振建立——】
梦境开始震动。
桌上的咖啡轻轻晃动,窗外的雪花开始悬浮。
一切都变得慢下来,连呼吸都像带了回声。
“你听见了吗?”我问。
“嗯,”她轻声回答,“梦在呼吸。”
?
但随之而来的,是更深的裂纹。
街道的尽头,出现一道模糊的光墙。
光墙的那一边,是现实的影像——我在宿舍的身体,呼吸急促,手心的光闪烁不定。
我看见自己。
看见现实在一点点塌陷。
“如果我们继续这样连在一起,”她说,“梦和现实会一起崩溃。”
“那怎么办?”
“你必须断开共振。”
“可我不想再失去你。”
她看着我,眼神温柔又坚定。
“你不会失去我的,林槿。
因为只要你还记得我,我们就在彼此的梦里。”
她伸手,轻轻按在我的胸口。
“现在,醒来。”
?
我还想再说点什么,可世界已经开始坍塌。
光从她指尖流出,像潮水一样涌入我的身体。
最后一眼,我看到她在微笑。
她的嘴唇动了一下。
我看不清她说了什么。
但我知道,那三个字我永远记得。
?
我醒来的时候,天刚亮。
窗外的雪停了,阳光照进屋子。
桌上摊开的那篇论文自动翻到最后一页,新增了一行我从未见过的注释:
Resonance plete. Conscious bridge stabilized temporarily.
共振完成。意识桥短暂稳定。
我低下头。
掌心的光印几乎消失,只剩下一道淡淡的温痕。
可当我闭上眼时,我能感觉到——
在梦的另一端,她正轻轻对我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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