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夜里,我做了一个极短的梦。
梦里,我和她坐在火车上。
窗外的景色倒退着飞驰,像一卷正在被倒放的胶片。
她靠在窗边,手掌摊开,掌心浮着一点微光,像月亮掉进水里的碎片。
她看着我,嘴唇动了动,但我听不见声音。
列车驶进隧道的一瞬间,那点光突然亮得刺眼,我被惊醒。
醒来时,卧室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糖味。
窗外还没亮,闹钟指向 4:26。
我坐起来,想起梦中的那道光。
鬼使神差地,我抬起自己的手。
掌心中央,竟隐约闪着一点冷蓝色的光。
那不是反光。
那是真实存在的、像在皮肤下面跳动的微光。
我怔了足足十几秒,才反应过来去洗手间。
灯光一照,光印更明显了——形状模糊,却像两片细碎的羽纹。
那一刻,我知道,她一定也有同样的印记。
早上九点,我到了图书馆。
从窗外看,她已经在那里。
白色毛衣,头发散落在肩头,正低着头打字。
阳光从窗台斜射下来,她的背影竟带着梦境那种温柔的模糊感。
我轻轻走过去。
“早。”
她抬起头,看见我时明显愣了一下。
“你也来了?”
“嗯。”我顿了顿,“昨晚……你有没有做梦?”
她的神情一瞬间变得警觉。
“你梦到了什么?”
“火车,还有……你手上的光。”
她没说话,只是慢慢伸出右手。
手心的光印与我的几乎一模一样,只是略显淡些。
我们对视着,都明白了那意味着什么。
梦境和现实之间,不再只是重叠,而是互相“渗透”。
梦的印记,开始在现实留下痕迹。
?
那天我们都没再学习。
坐在图书馆外的长椅上,阳光刺眼得几乎不真实。
她轻声说:“你有没有觉得,我们现在就像在两层世界之间?”
“嗯。”我盯着自己的掌心,“只是我分不清哪一层才是真的。”
她笑了笑:“也许都是真的,也许都不。”
“那你害怕吗?”
“有点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“但也有一点……舍不得。”
我们沉默着,看着远处的树影在风里摆动。
空气里飘着新割草的味道,远处传来钟声。
一切都如此寻常,可我心里清楚——这些寻常正被梦一点点吞噬。
?
下午的时候,她提议去湖边。
“我想看看那盏灯。”她说。
那盏梦里的路灯。
我们到的时候,天已经灰了。
湖面静得可怕,风都不敢太大。
那盏灯果然亮着——和梦里一模一样的颜色,柔蓝,像冰下透出的光。
“你看。”她抬起手,光印的亮度在灯光下似乎增强了。
我也伸出手,我们的掌心几乎贴在一起。
就在那一瞬间,湖面突然泛起一阵光。
那光不是倒影,而是从水底发出的。
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,耳边响起低沉的嗡鸣。
那声音越来越近,像一列没有尽头的火车正在靠近。
她却没有退。
她走向湖边,光印在她手上越发明亮,像是在回应什么。
“别过去!”我喊。
她停住脚步,回头看我。
“你知道吗,”她的声音在风里有些颤,“我有时候真的觉得,我们当初在梦里相遇,才是最真实的那次。”
我还没来得及回答,湖光再次闪烁。
那盏路灯突然一暗,世界陷入短暂的寂静。
随即,一阵强光掠过我们的视线,
当我再睁开眼时,她已经不见了。
?
湖面恢复平静,风声重新回到耳边。
我呆站在原地,手里的光印却比刚才更亮了。
它像是吸收了什么,微微脉动,甚至能感觉到热度。
我盯着那道光,忽然明白了一件事。
她没有消失。
她只是,被梦带走了。
?
那天夜里,我又收到了她的消息。
小植物:
“梦里下雪了,雪落在你的窗台上。”
那是她消失后,我收到的第一条信息。
我回:
“你在哪?”
她没有再回复。
但几分钟后,窗外真的飘起了雪。
雪花轻轻落在窗台上,形状像极了她掌心的光印。
我伸出手去接,掌心的光与雪花重叠。
那一刻,光印跳动了一下。
我突然听到一个声音——很远,很轻,但确定无疑。
她在呼唤我的名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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