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烬落在姜晚掌心,温热未散。她盯着那一点残灰,脑中电光一闪。
头顶裂隙还在微微震动,说明机关松动了。她立刻抬手把灰抹在脸上,又扯开发髻,凭着记忆里南疆巫女的发式重新挽好,用断簪卡住。动作利落,没多看萧绝一眼。
“你干什么?”他靠墙坐着,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石板。
“送饭的快来了。”她从裙褶里掏出缺角陶罐,掀开盖子,金豌豆泛着紫光,“我得混进去。”
“你疯了?外面全是太后的人。”他说完咳了一声,嘴角渗出黑血。
“所以我才要装成被烧伤的宫女。”她把几颗毒豌豆塞进袖口,“你别说话,省点力气。”
萧绝盯着她,眼神像刀子刮过:“你以为你能骗过守卫?”
“我不用骗所有人。”她低声道,“只要他们闻到毒粉,倒下三个就够了。”
话音刚落,远处传来脚步声,由远及近,节奏稳定。送饭时间到了。
姜晚深吸一口气,弯腰低头,做出宫人畏缩的姿态。铁门吱呀打开一道缝,两名守卫持戟站在外侧,一名老太监端着食盒慢慢走进来。
她趁机蹭到队伍末尾,低着头跟进去。
守卫扫了一眼,并未察觉异常。毕竟水牢里关的是皇帝和弃妃,谁会想到有人敢反向混进来?
老太监把食盒放在石台上,转身要走。就在这一刻,姜晚突然扬手,一把金豌豆撒向空中。
“南疆巫女赐福,保尔等无病无灾!”
豆子撞上潮湿空气,表层崩裂,紫色毒粉瞬间扩散。
离得最近的三名守卫猛吸一口,脸色骤变,捂着肚子跪地干呕,兵器哐当落地。其他人愣住,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,姜晚已闪身退到萧绝身边。
“你……”萧绝抬头看她,嘴唇发青。
“闭嘴。”她从袖子里抖出帕子,沾了点他之前咳出的血,塞进他衣襟深处,“别浪费材料。”
“材料?”他冷笑,“你救我只是为了我的血?”
“不然呢?”她语气平静,“蚀骨香需要活体供血才能压制,你是现成的药引。”
他说不出话了,只看着她。火光照在他脸上,半明半暗。
姜晚没理他,蹲下身检查那些倒地的守卫。一个个趴在地上吐酸水,短时间起不来。剩下的几个还在原地发懵,不敢靠近。
她回头对萧绝说:“还能走吗?”
“不能。”他靠墙喘气,“后背像被火烧。”
“那就坐着别动。”她把陶罐里的毒豌豆分成两份,一份藏回裙褶,另一份捏在手里,“等他们冲进来,我就全撒出去。”
“你会死。”他说。
“那你更得活着。”她瞥他一眼,“不然谁给我报销私库损失?上次炸密道花了三百两,你还没给。”
萧绝怔了一下,竟低笑出声,随即又咳出血沫。
“你还记得钱?”他声音发颤。
“当然。”她拍了拍袖子,“我记账从不错一笔。”
他看着她,忽然问:“你不怕吗?明明可以逃,却回来送死。”
“我没送死。”她蹲在他旁边,顺手扶了下他的肩膀,“我是来拿报酬的。”
话音落下,她指尖无意擦过他后腰——那一片衣料下的皮肤滚烫,刺青凸起如活物呼吸。
她手指一顿,迅速收回,装作没事发生。
可心跳快了一拍。
这刺青不对劲。不是普通的纹身,更像是某种封印,正在苏醒。
但她没说破,只低声提醒:“别乱动,等我下一步动作。”
萧绝没应声。他闭着眼,呼吸沉重,像是随时会昏过去。
姜晚盯着铁门方向。外面安静了几息,紧接着,脚步声再次响起,比刚才密集。
不止一人。
她迅速把剩余毒豌豆藏进指缝,靠墙半蹲,身体压低,随时准备出手。
铁门开始缓缓上提,火光从缝隙里透进来,映在石地上晃动。
她屏住呼吸。
门开了一尺高,先伸进来一支长戟试探性地戳了两下。确认无人阻拦后,门外人继续推门。
姜晚不动。
直到门开到一半,三名守卫弯腰准备进来时——
她猛地弹身而起,双手一扬,毒豌豆如雨洒出。
“再来一次赐福!”
毒粉再次弥漫,正对门口的两人吸入后立刻弯腰呕吐,第三人往后跳开,躲过一劫。
但就在这空档,姜晚已退回萧绝身旁,抓起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。
“撑住。”她说,“再忍一会儿。”
萧绝睁眼,目光落在她脸上,有几分恍惚。
“姜晚。”他叫她名字,声音很轻。
“干嘛?”
“你说……我是暴君。”他咳着,“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?”
“我不是救你。”她调整姿势,让他靠得更稳,“我是回收资产。”
“资产?”
“对。”她看着门外摇晃的火把,“一个能产血的暴君,价值千金。砸了可惜。”
他沉默片刻,忽然笑了下,额头抵在她肩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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