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晚看着那行泛起红光的小字,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。突然,地宫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,紧接着,头顶的石梁开始摇晃,仿佛随时都会砸落。
石梁砸下的瞬间,萧绝反手将姜晚推进侧壁凹处,自己肩头被碎石擦过,黑袍裂开一道口子。他没吭声,只把人往怀里一搂,低声道:“别出声。”
姜晚贴着他胸口,听见心跳稳得不像刚逃出地宫的人该有的节奏。她想挣,却被他按住后脑,头顶传来一句轻得像耳语的话:“你要是敢咳嗽,我就说你是朕私藏的歌女,当场纳了。”
她闭了嘴。
外面火光未熄,盐枭据点外围已有脚步巡逻,刀鞘磕地的声音规律得像报更。她从怀中摸出那半幅残页,袖中陶罐碎片又是一震,像是谁在里头敲鼓。
“它最近挺勤快。”她小声嘀咕。
“比你还爱凑热闹。”萧绝松开她,借着余烬微光打量四周,“刚才那封密信,你收好了?”
“没拿到真货,只捡了个线索。”她压低嗓音,“‘子库·北邙·血脉启’,这八个字刻在卢尚书尸体旁的砖缝里,我顺手抠下来的。”
萧绝微微扬起眉梢:“所以他不是单纯贪军饷,是在等开门的钥匙。”
“而我们俩,可能都是配匙的料。”姜晚扯了下嘴角,“你说他们要是发现钥匙是双胞胎款,会不会当场退货?”
萧绝没接话,只从梁柱夹层抽出一个油布包,打开后递给她一套旧衣裳。“换上,还是歌女那身。这次我给你加了个新行头——”他从包袱底下翻出个青铜面具,缺了一角,和她那个破陶罐如出一辙。
她双目圆睁:“你什么时候偷的?”
“不是偷,是预购。”他把面具塞进她手里,“毕竟你上次在画舫露脸时,可没戴这个。”
两人潜至废弃货栈,守卫换了班,巡夜的提灯走远。姜晚迅速换衣,将匕首藏进袖筒,空白阴契纸叠成方胜塞进腰带。萧绝佩软剑于背,剑柄微露,一个“玄”字在烛火下泛着青光。
“你这剑平时藏哪儿?”她忍不住问。
“枕头底下。”他瞥她一眼,“梦里砍人用。”
她不禁白了萧绝一眼:“难怪你睡觉那么安静。”
“那是我怕吵醒偷我龙袍的贼。”
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犬吠。两人立刻伏低身形,贴墙而行。货栈深处有间密室,门缝透不出光,但地面青砖排列古怪,踩上去会有轻微回弹。
“三重机关。”姜晚蹲下,指尖轻抚砖缝,“踩错一步,毒针穿眼;推墙放火油;最要命的是——案台上的信封用活血封蜡,非卢尚书体温不可启。”
萧绝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,递给她:“试试这个。”
“你连他贴身物件都留着?”她接过一看,正是卢尚书死后从腰间消失的那一块。
“我不但留了,还帮他擦干净了。”萧绝淡淡道,“毕竟人家死了,总得给个体面。”
姜晚摇头,将玉佩轻压信封。热感传来,封蜡缓缓融化,露出内里绢书。
她快速展开,目光扫过内容,呼吸猛地一滞。
“写什么?”萧绝低声问。
“‘子库·北邙·血脉启,双生咒成,则帝魂归位。’”她念完,声音发紧,“还有附图,标注了你的生辰、血脉流向、祭祀方位……他们要在你身上做巫术,把你变成另一个人。”
萧绝沉默片刻,忽然笑了:“所以北邙王子送画像那天,根本不是认亲,是来验货的?”
“不止。”姜晚手指颤抖,“你看这儿——‘以蚀骨香为引,心头血为媒,双生共契,魂归旧主’。这不是夺权,是换魂。他们要把真正的前朝太子塞进你身体里。”
“那我现在的魂算什么?”他微微扬起眉梢,“临时工?”
“听着像是试用期不合格就得销毁的那种。”她咬牙,“而且需要两个人的血同时激活,单靠你不行,还得拉上……”
她顿住。
萧绝也静了下来。
风从窗缝钻入,吹得烛火晃了一下。两人谁都没说话,但空气里仿佛有根线绷到了极限。
姜晚低头继续抄录,准备替换伪造信件。她刚把假信放进信封,足下一沉——青砖陷落半寸!
机关启动!
一支乌头毒箭破空而来,直取面门。她来不及闪避,只觉眼前黑影掠过,耳边“铮”地一声,软剑卷住箭矢,力道之巧竟让箭尾打着旋儿钉进了房梁。
萧绝站在她面前,剑尖轻颤,“玄”字在烛火下泛出幽光。
“救你一命。”他把青铜面具扣在她脸上,“下次收费翻倍。”
姜晚喘息未定,目光却死死盯着手中密信副本。那句“双生咒成,则帝魂归位”像毒蛇缠上心头。她猛然抬头:“他们不是要杀你,是要让你活着,但不再是你。”
“挺好。”萧绝收剑入鞘,“我一直觉得当皇帝太累,换个轻松点的版本也不错。”
“你少贫!”她一把抓住他手腕,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?你会失去记忆、情感、习惯……连打呼的韵律都会变!到时候谁还记得你喜欢在莲子羹里偷偷加辣椒粉?谁还会因为你绣了‘赃物勿动’就去烧你三件龙袍?”
萧绝怔了怔,看着她泛红的眼角,忽然低笑出声:“所以你是怕没人陪你种毒菜?”
“我是怕你忘了怎么给我喂血!”她吼完,自己愣住。
两人对视一秒,气氛骤然微妙。
门外脚步逼近,至少三人,兵器拖地声清晰可闻。
萧绝迅速将她拉到墙角暗处,自己挡在前方。姜晚靠在他背后,能感觉到他肩胛骨微微绷紧。她悄悄伸手,摸到他袍角一处湿痕——是刚才挡箭时蹭上的血。
“你受伤了?”她小声问。
“皮外伤。”他头也不回,“不如你袖子里那个罐子震得厉害。”
“它今晚特别兴奋。”她皱眉,“好像知道我们要干票大的。”
“那就让它看场好戏。”萧绝冷笑,“反正它陪了你八年,也该见见世面。”
外面人已到门前,铜锁咔嗒作响。姜晚迅速将密信副本塞进内衣夹层,顺手把陶罐碎片揣进袖袋。萧绝握紧软剑,剑柄“玄”字再度浮现。
门开刹那,火光照亮门槛。
姜晚戴着残缺面具,指尖抵住袖中匕首。萧绝立于阴影,剑未出鞘,唇角却扬起一丝近乎愉悦的弧度。
第一只靴子踏进门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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