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抽我的血!现在!马上!”
云昭那声嘶哑决绝的嘶喊,像一把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死寂的观察室里。
王博士被震得一个激灵,看着云昭那双燃烧着孤注一掷火焰的眼睛,再看看地上那滩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幽蓝毒液,瞬间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。他没有任何废话,立刻指挥安保人员将疯狂挣扎、咒骂不休的云若薇拖走,同时对着对讲机嘶吼:“紧急准备!无菌操作台!最高等级生物防护!快!”
云翊快步上前,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云昭,看着她惨白如纸的脸和赤着的脚,眼神复杂:“昭昭,你……”
“哥,别劝我。”云昭打断他,声音虚弱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。她的目光死死锁在傅沉昼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,看着他手背上那抹越来越明显的、令人心悸的灰败结晶色。“他等不了了……绿萝说……他的血……是冰的……要碎了……”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云翊心头剧震,看着妹妹眼中那份不顾一切的决绝,所有劝阻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。他只能用力握了握她冰凉的手,沉声道:“我守着你。”
很快,临时搭建的无菌操作台被推了进来,明亮的无影灯将观察室照得如同手术室。王博士和他的助手穿着最高级别的防护服,严阵以待。
云昭被扶到操作台边的椅子上坐下,手臂消毒。当冰冷的针头刺破皮肤,鲜红的血液顺着软管缓缓流入采血袋时,她微微蹙了下眉,更多的是一种心理上的沉重感。她看着自己殷红的血液,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前世的画面——冰冷的玉碗,帝王枯槁的手,那句“需汝血为引”……
【昭昭疼吗?】绿萝的意念带着浓浓的担忧和心疼,藤蔓小心翼翼地伸过来,轻轻碰了碰她的指尖,传递着微弱的暖意。
云昭轻轻摇头,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病床上的傅沉昼。她看着王博士将那袋还带着她体温的血液,极其谨慎地连接到傅沉昼的静脉输液通道上。
暗红色的血液,一点点注入傅沉昼那灰败的血管。
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,目光紧紧盯着连接在傅沉昼身上的生命监测仪。屏幕上的曲线依旧低迷得可怕,那条代表核心生命体征的线,如同风中残烛,微弱地跳动。
一秒……
两秒……
十秒……
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,每一秒都敲击在人心上。云昭攥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没有反应?难道……没用?难道她的血……根本不是所谓的“钥匙”?那个荒谬的前世记忆,只是她濒死时的幻觉?
一股巨大的恐慌和绝望瞬间攫住了她!如果连她的血都没用……那他……
就在她几乎要被绝望吞噬的瞬间!
“嘀——!嘀嘀嘀——!”
一直死寂得如同坏掉的生命监测仪,突然爆发出急促而有力的警报声!
屏幕上!
那条象征着核心生命体征的曲线,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从深渊底部托起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开始剧烈地向上攀升!虽然依旧在危险区间内震荡,但那攀升的势头,却带着一种破冰般的、不容置疑的生机!
“有反应了!有反应了!”王博士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,指着屏幕上另一组数据,“快看!细胞活性!结晶化停止了!衰竭速度在减缓!天啊!这……这简直是神迹!”
云翊紧绷的脸色也骤然一松,看向云昭的目光充满了震撼和难以言喻的心疼。
云昭死死盯着那条顽强攀升的生命线,一直悬在喉咙口的心,终于重重落回胸腔,却又被一股巨大的酸涩堵得生疼。有用……她的血,真的有用。那荒谬的“药引”身份,被冰冷的仪器数据无情地证实了。她看着自己的血液,如同救命的甘泉,一滴一滴,流入那个男人灰败的身体里,心情复杂到了极点。
【坏蛋……变暖了!】绿萝的意念带着惊奇和一丝喜悦,【冰……化了!藤藤感觉不到冰碴子了!】
绿萝的“实况转播”像一根针,轻轻戳破了云昭心中最后一点侥幸。她疲惫地闭上眼,身体的透支和精神的重压让她再也支撑不住,意识沉沉地滑向黑暗。失去意识前,她仿佛看到病床上那个男人的指尖,似乎极其轻微地……颤动了一下?
***
云昭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。再次恢复意识时,是被一阵极其压抑、却又如同实质般沉重的低气压惊醒的。
她缓缓睁开眼,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病房,手上挂着营养液。窗外天色微明,已是清晨。
那股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的低气压,来源就在她的床边。
傅沉昼坐在那里。
他依旧穿着宽大的病号服,脸色依旧苍白,但那种濒死的灰败感已经褪去不少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病初愈的虚弱,以及……一种山雨欲来的、令人窒息的冰冷怒意。
他坐得笔直,腰背挺直得如同标枪,仿佛那腰伤根本不存在。那双深邃的眼眸,此刻不再是疲惫的寒潭,而是翻滚着惊涛骇浪的深渊,带着一种久居上位、掌控生死的帝王威压,沉沉地、如同实质般,锁在云昭脸上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