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蒙蒙亮,大茅岭的晨雾还未散尽,山间弥漫着湿润的草木气息。秦川被院坝里的鸡鸣唤醒,简单洗漱后,刘芳已煮好一锅热气腾腾的玉米粥,配着咸菜和自家腌的腊肉,吃得浑身暖烘烘的。
“秦书记,李大爷已经在门口等着了。”刘芳收拾碗筷时,王支书推门进来,手里拿着两把镰刀和一双胶鞋,“山路滑,您换上这个,镰刀能劈开路旁的杂枝,也能应急用。”
秦川接过胶鞋换上,跟着王支书走出村部。李大爷背着一个竹编背篓,手里拄着根磨得光滑的木杖,见了秦川便笑着招手:“秦书记,今早露重,山路不好走,跟着我脚步来。”
三人沿着村后的小路出发,刚走没多久,平整的土路就变成了陡峭的碎石坡。晨雾打湿了路面,碎石子滑溜溜的,秦川不得不紧紧抓住身旁的灌木丛,一步一挪地往上爬。“这还只是村口到半山腰的路,往山外走的那段更险,”王支书走在中间,不时回头扶秦川一把,“去年有个村民背着板栗下山,脚下一滑,摔断了腿,躺了大半年才好。”
秦川一边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,一边观察着路况。这条羊肠小道最窄处不足半米,外侧就是几十米深的山沟,下面是湍急的溪流,看得人头晕目眩。路两旁的杂木枝长得茂密,时不时刮到衣服,留下一道道划痕。他拿出手机,想拍下路况,却发现雾气太重,镜头里一片模糊,只能作罢。
走了约莫一个小时,三人爬到一处陡坡顶端,正要往下走,忽然听见上方传来“哗啦”一声脆响。李大爷脸色骤变,大喊一声:“不好!快跑!”
秦川还没反应过来,就见几块拳头大的碎石从上方滚落,紧接着,更大的石块顺着山坡往下滑,带着泥沙和断枝,势头凶猛。王支书一把将秦川往内侧拽,自己却被一块碎石砸中了小腿,疼得闷哼一声。李大爷挥舞着木杖,试图拨开滚下来的小石块,嘴里不停喊着:“往左边躲!贴着山壁!”
秦川紧紧贴着潮湿的山壁,看着石块从身旁呼啸而过,砸在下方的山沟里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他下意识地想去扶王支书,却被李大爷按住:“别乱动!等石头停了再说!”
约莫过了几分钟,滚落的石块渐渐变少,直到最后一块碎石落地,三人这才松了口气。秦川立刻蹲下身,看向王支书的腿:“王支书,您怎么样?”
王支书的裤腿被砸破了一个洞,小腿上青了一大块,还渗出血丝。他皱着眉头揉了揉,强装镇定地说:“没事,小伤,不碍事。”
“这怎么能叫没事!”秦川从背包里翻出随身携带的创可贴和碘伏,小心翼翼地给王支书清理伤口,“您这是为了护我才受伤的,都怪我没注意上方的情况。”
李大爷叹了口气:“不怪你,这山路就这样,一到下雨天或雾天,就容易发生碎石滚落,以前也出过好几次险情。”他指着上方的山坡,“你看,那里的土层很松,下面是空的,时间长了就容易塌。”
秦川顺着李大爷指的方向看去,只见上方的山坡上有一道明显的裂缝,土层呈现出松散的黄褐色,确实存在坍塌的风险。他心里一阵沉重——这样险峻的路,不仅制约着村里的发展,更是时刻威胁着村民的生命安全。他掏出手机,这次终于拍清了陡坡、裂缝和散落的碎石,眼神变得愈发坚定:“这路,必须修!就算再难,也得修!”
王支书看着秦川认真的模样,忍着疼痛笑了笑:“秦书记,有你这句话,我们心里就更有底了。以前不是没人想修路,可要么是申请不到资金,要么是没人敢牵头,你来了,咱们大茅岭总算有盼头了。”
简单处理完伤口,三人不敢久留,放慢脚步继续往下走。一路上,秦川再也没有心思看风景,脑子里全是修路的事情——资金怎么申请、路线怎么规划、施工队怎么找、村民的意愿怎么协调……一个个问题在他脑海里盘旋,又被他一一梳理出初步的解决思路。
走到山外的平缓地带时,太阳已经升高,晨雾散去,山间的景色变得清晰起来。远处的山峰层峦叠嶂,近处的楠竹林郁郁葱葱,山脚下是一片片挂满果实的板栗树和李树。李大爷指着果树说:“秦书记,你看,这些树都是村民的命根子,可这么好的果子,就是运不出去,太可惜了。”
秦川看着满树的果实,又回头望了望那条隐没在山林中的羊肠小道,心里暗暗发誓:一定要让大茅岭的路通起来,让村民们的果子能顺利运出去,让他们的日子越过越红火。
回到村部,秦川第一时间给李建国书记打了电话,把今早遇到的险情和大茅岭修路的紧迫性详细汇报了一遍。电话那头,李建国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:“小秦,你说的情况我知道了,碎石滚落可不是小事,修路的事必须抓紧。你先把村里的情况整理成一份详细的报告,包括路线规划、资金预算、村民意愿这些,尽快报给我,我来协调相关部门,看看能不能申请到乡村振兴的专项资金。”
“谢谢李书记!我今天就把报告整理好!”秦川激动地说。
挂了电话,他立刻打开电脑,开始撰写报告。王支书坐在一旁,忍着腿疼,给秦川补充村里的相关数据,刘芳则帮忙查找国家交通扶贫的政策文件。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办公室,落在三人忙碌的身影上,也照亮了大茅岭未来的希望之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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