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腥的海风裹着硝烟味,提前漫过了东极湾的晨雾。
天刚蒙蒙亮,码头的石板路还凝着露水,就被一阵沉重的皮靴声踏碎——一队外籍士兵端着步枪,刺刀闪着冷光,在翻译人员的指引下,封锁了整个码头。
“都不许动!搜查私盐交易!”
翻译官扯着嗓子嘶吼,唾沫星子溅在石板上。
外籍士兵踹开码头边的渔棚,翻箱倒柜,渔网被扯烂,鱼干散落一地,受惊的渔户们蜷缩在角落,大气不敢出。
消息是前一晚传到林海耳朵里的。
宁波府的胡老板连夜派伙计摇着小舢板赶来,浑身湿透地跪在“海鹞子”号甲板上:“林当家的,不好了!那些人不知从哪儿得知了盐票交易的消息,说是要亲自督办,天亮就封码头!”
林海当时正借着油灯修刻盐票的印模,听到消息,手里的刻刀顿了顿。
他没慌,只是指尖捏了捏冰凉的印模,沉声道:“知道了。水生,通知所有帮众,半个时辰内,把所有盐票、物资都搬到‘海鹞子’号和另外三艘快船上,交易改到海上进行。”
阿水生转身就往船舱跑:“好嘞!我这就去叫人!”
湾内的渔户们也听到了风声,自发摇着渔船赶来帮忙。
他们拎着盐票匣子,扛着药材布匹,动作麻利。
张渔户抱着木盒喘着气道:“林大哥,你放心,我们拼了命也得把东西搬好!”
林海拍了拍他的肩膀。他早有准备,除了“海鹞子”号,还暗中改造了三艘小型快船,能在礁石间灵活穿梭,外籍势力的大吨位巡逻船根本追不上。
半个时辰刚过,码头上就传来了外籍士兵的嘶吼声。
林海站在船尾,看着最后一箱物资被搬上船,对阿水生道:“发信号,让各船按预定路线散开,在东矶岛外海集合,按老暗号对接。”
阿水生掏出一枚红色信号弹射向天空。
三艘快船立刻升起船帆驶出东极湾,很快消失在礁石群后。
林海则驾驶着“海鹞子”号,故意放慢速度在湾口盘旋,吸引外籍势力的注意力。
“那边有船!”
巡逻船发现了“海鹞子”号,甲板上的士兵举枪瞄准,嘶吼着加速追赶。
翻译官探身喊道:“站住!再不靠岸,就开枪了!”
林海冷笑一声,对掌舵的伙计道:“往青浜岛方向开,走浅水区。”
伙计心领神会,转舵钻进狭窄水道。
这片水域礁石林立,巡逻船吃水深,不敢贸然跟进,只能在水道口打转,舰炮也不敢乱开。
外籍小队长气得哇哇大叫,却只能眼睁睁看着“海鹞子”号消失在晨雾中。
与此同时,码头上进行着一场荒唐的“抓捕”。
外籍士兵抓了码头边的渔户、小商贩,推搡着押到空地上。
翻译官拿着模糊画像挨个比对:“谁是林海?谁参与了盐票交易?老实交代!”
被抓的人里,有卖海货的老汉,有修补渔网的匠人。
张渔户的侄子梗着脖子道:“我们就是普通渔户,不知道什么交易!”
士兵踹了他一脚,刺刀架在他的脖子上:“不说?死啦死啦的!”
混乱中,有人溜走向林海报信。
外籍势力折腾一上午,连一张盐票都没搜到。
小队长气得脸色铁青,下令关押抓来的人,带着巡逻船在海上搜寻。
而此时的东极岛外海,四艘船已经汇合。
渔户和商贩们驾着小渔船,按暗号鸣笛三声,小心翼翼地靠过去。
“林大哥,他们在码头乱抓人,还好你让我们转移到海上!”一个渔户摇着船靠过来,脸上惊魂未定。
林海递给她两张盐票:“辛苦你了,以后交易都在海上,暗号每天换一次。”
海上交易更隐蔽。
渔船四散分布,“海鹞子”号用旗帜传递信号,指定交易的小船靠近。
盐票和物资在船与船之间传递,远处就算有巡逻船经过,也只会以为是普通的渔货交易。
宁波来的胡老板也驾着商船赶来,对林海拱手:“林当家的,果然神机妙算!他们在码头抓了一堆无辜百姓,根本找不到咱们的踪迹。现在海上交易更安全,我这次带了更多药材和布匹,换一百张盐票。”
林海清点货物,兑换盐票。
看着盐票在海上流转,听着渔户们的笑声,他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。
但他知道,这只是暂时的安全。
夕阳西下时,交易结束。渔船们陆续散去。
“海鹞子”号上,帮众们清点着换来的银元、海货。阿水生道:“林大哥,他们搜了一天,什么都没捞着,估计已经撤了。”
林海望着远处巡逻船的影子,眉头没舒展:“撤不了多久。通知下去,今晚各船分散停泊,不准靠岸。另外,让线人盯着他们的动向。”
夜色渐浓,“海鹞子”号停泊在隐蔽的汊口,只留一盏油灯挂在桅杆上,像一颗微弱的星。林海站在船舷边,手里攥着一张盐票。票面上的印模在灯光下泛着微光,这张小小的纸片,是无数人活下去的希望。
而远处的码头上,外籍势力的灯光依旧亮着,像一双双眼睛,盯着漆黑的海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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