寅时三刻,客栈二楼的花窗无声开合。
宋时念脚尖刚点地,一只粗糙的大手就攥住了她的手腕。
“怎么样?”宋老二声音干哑,眼下的黑青在油灯下格外明显。
他保持着这个姿势不知多久,身体都僵了。
宋时念反手握住父亲颤抖的手,笑意轻松。
“放心吧,爹!明日一早,大哥他们保准能全须全尾出来!”
宋老二神色复杂,最终只是重重拍了拍二人的肩膀——也罢,总归是平安回来了。
离晨钟不过两个时辰,是没有睡的必要了。
窗外传来第一声鸡鸣时,宋时念的肚子适时咕噜一响。
她从空间拿出几个冒着热气的肉饼,金黄的饼皮上芝麻粒颗颗分明。
“老家张记的酥油饼——”
宋老二还没反应过来,怀里又被塞了个油纸包,炸鸡的香气瞬间溢满房间。
“爹,二哥,快吃,凉了就不脆了。”
宋时念嘴里塞得鼓鼓的,说话间又咬了一口。
宋老二吞了吞口水,不再多言,屋内只剩此起彼伏的干饭声。
吃完后,宋时念闪身进了空间。待出来时,已是一身素净打扮。
绯衣金钿的明艳少女不见了。
取而代之的是那个他熟悉的、利落干练的闺女,只发梢还滴着水珠。
宋老二望着地上的水渍出神,方才闺女红衣灼灼的模样,明艳得让人移不开眼。
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荷包,暗自盘算,挣了钱就给念念多置办几身好衣裳。
这几个月跟着他们几个老大爷们东奔西走,他都快忘了闺女也是个该被娇养的小娘子。
辰时未到,狱署门前的青石板还凝着夜露。
宋时念抱臂靠在墙角,目光紧锁着朱漆剥落的大门。
远处传来铁链哗啦声,几个狱卒正打着哈欠交接班。
“换岗了。”宋二郎低声道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墙皮。
当第一缕阳光爬上狱署匾额时,那扇沉重的铁门终于开了,但却始终不见宋大郎三人的身影。
“不对劲!”宋时念攥紧拳头,“早衙鼓响就该放人了…”
宋二郎皱眉望向高墙,“要不要我去找狱卒打听…”
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宋老二几乎是跌撞着冲过来,“梨花巷那处宅子…空了!”
他扶着墙喘气,“连院子里晾晒的衣裳都没收,像是半夜匆忙走的。”
宋时念心头猛地一坠,昨夜陈延年眼里的恐惧不作假,除非……
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突然蹭过来,脏手里攥着封信。
“有个戴斗笠的大爷给的…”孩子声音细如蚊蚋,“说是让我转交给姐姐…”
说完直接塞到宋时念手中,不待人问话就一溜烟跑了。
信纸展开的刹那,一片染血的粗布飘落,正是宋大郎离家时穿的那件粗布衣裳的袖口。
纸上只有一行歪斜的字——【午时前独往城外乱葬岗,迟则收尸】
宋时念猛地捏紧信纸,看来昨夜她们走后,有人提前醒了。
是她太过仁慈大意!
宋时念闭了闭眼,强行压下胸口翻涌的情绪。
宋二郎扣住她的手腕,“不能去!这是陷阱!”
她拍了拍二哥的胳膊,将血布条仔细折好塞进怀里。
“爹和二哥去找裴大人,就说大哥他们被私自转押了!问…能不能查到人被带去了哪里。”
说完她跃上骡车车厢,车帘落下的一瞬,她从空间掏出了弓和箭塞进车内。
出来与宋二郎耳语几句,转身汇入人群。
巷尾阴影中,有个戴斗笠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跟在了宋时念身后。
襄阳茶楼雅间内,萧砚听完玄钺的汇报,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。
“胆子…确实够大。”他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,“敢单枪匹马去闯陈延年的局。”
玄钺偷眼瞧着自家主子,只见他眉宇间那抹兴味越发明显,“郎君要插手吗?”
窗外忽起一阵风,卷着几片叶子拍在窗棂上。
萧砚不紧不慢地啜了口茶,“急什么。”茶汤在杯中荡起一圈涟漪,“人可安排好了?”
“都按您的吩咐安排好了。”玄钺顿了顿,“只是…那宋家小娘子当真会去?”
萧砚忽地轻笑出声,搁下茶盏,“你何时见过狼崽子会丢下同伴?”
他起身玄色大氅扫过案几,“走吧,去瞧瞧这场好戏。”
茶楼后巷,一辆朴实的马车从巷中驶出。
马车驶过城门时,守城士卒刚要拦查,一枚令牌已从车窗飞出。
那士卒接住一看,顿时变了脸色,慌忙让开道路。
马车扬长而去,卷起的尘土中,隐约可见令牌上那个凌厉的“萧”字。
午时,太阳正烈,但乱葬岗却无端让人觉得阴森森,四周还弥漫着若有似无的腐臭味。
宋时念只身站在枯柳下。
不远处,陈延年从一众侍卫身后踱步而出,“呵!胆子倒挺大。”
他的嘴角的伤口因狞笑而裂开,渗出一丝血迹。
“小娘子不妨猜猜,令兄此刻是死是活?”
宋时念面色苍白,却仍勾唇一笑,“陈大人也不妨猜猜,我昨日在书房找到了什么?”
陈延年眼神一厉,并不受她威胁,“你死了,秘密自然也就守住了。”
话音刚落,一支箭骤然破空而来!
宋时念侧身一闪,箭锋仍擦过她的左臂,鲜血瞬间浸透衣袖。
她低头一看,血中泛着诡异的黑——有毒!
不消片刻,她踉跄两步,重重跌坐在地,呼吸急促,指尖发颤,俨然一副毒发的模样。
林中暗处。
玄钺握紧刀柄,紧张的看着这一幕,“郎君!可要出手?”
萧砚倚在树干上,眸色幽深,“不急。”
“可她——”
“再等等。”他语气淡淡,目光却紧锁着场中那道身影。
陈延年见她毒发,终于露出得意之色。
他不敢大意,仍只派两名侍卫上前,一左一右钳制住她的胳膊,将她拖至面前。
少女发丝凌乱,唇色泛青,袖口血迹斑斑,狼狈至极。
陈延年心中怒火稍缓,却仍觉不够——他得让她生不如死,方能解恨!
他蹲下身,一把捏住她的下巴,阴狠道,“说!东西在哪儿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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