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辞从地牢出来的时候,天空已经大亮了。刺眼的日光毫无保留地倾洒下来,晃得他眼前阵阵发白,几乎要站不稳。
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了一下,这才发现自己手上不知何时沾上了灰尘和干涸的血迹。
长福正好路过,此时远远地瞧见何辞那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影,一颗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。
他顾不上整理衣角,立刻慌慌张张地小跑过去,视线在何辞苍白如纸的脸上打转,双手不自觉地抬起,却又不敢逾矩,只好悬在半空,手足无措地开口问道:“殿下,您没事吧。”
他抬手摆了摆,声音虽带着几分沙哑,语气却是一贯的温和:“本王没事,你去烧些热水,本王要洗澡。”
抱财应了一声,又担心地看了他一眼,才匆匆转身,快速往厨房跑去。
相比于东宫的寝殿,别院的卧室并不算大。屋内的布置简洁而规整,日光透过轻薄的素色窗纱,温柔地倾洒在屋内,在地面上勾勒出斑驳光影,透着些别样的温馨。
何辞疲惫地坐在床边,重重的吐出一口气,直到此刻,周遭稍得安宁,他才缓缓偏过头,将目光定格在自己的肩膀上。
伤口不知什么时候又崩裂开,每一个轻微的动作,哪怕只是呼吸,都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,狠狠揪扯着伤口,将那钻心的疼痛瞬间蔓延至全身。
殷红的血不断渗出,在衣衫上迅速晕染,浸湿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。
何辞紧皱着眉,伸手从身旁的架子上扯过一条布巾。他手指微微颤抖,却努力稳住动作,将布巾轻轻按压在伤口上。然后艰难地抬起伤处的那一条胳膊,解下腰间的束带,勉强把布巾固定住。
简单处理完,他仰靠在床头,闭上眼睛,疲惫与疼痛双重折磨下,胸膛剧烈起伏。
这时,门口传来几声轻缓的敲门声,紧接着,抱财的声音悠悠传进来:“殿下,热水煮好了。”
何辞尝试着动了几下身子,好不容易适应了些,才开口应道:“进来吧。”
与此同时,忱骁正抱着一堆补品,做贼似的猫着腰,从北殇王府的仓库里偷偷溜出来。
平安在门口等得腿都快麻了,一见他出来,立马迎上去,小声嘟囔到:“我说世子殿下,您可算出来了!”
忱骁把怀里的补品稍稍抱紧了些,空出一只手,将仓库的钥匙从怀里掏出来还给平安,语气轻快地说道:“多谢了,今日这事你可得替我瞒着。不过你放心,等小爷我之后有时间,一定好好补偿你。”
平安却哭丧着脸,又压低声音,凑近忱骁耳边,一脸无奈地开口:“这些可都是皇帝御赐给王爷的珍稀品,现在您把它拿走了,日后等王爷知道了,肯定要扒了我的皮不可!”
“所以你一定保密啊。”
忱骁心急如焚,根本顾不上平安那满脸的苦相,一边说着,就一边抬脚就往外走。
然而刚迈出两步,他又似想起什么重要的事,猛地一个急转身,冲着平安眨了眨眼睛,补充道:“要是走漏了风声,咱俩可都没好果子吃!
说完,他还伸出一根手指,对着平安点了点,脸上似笑非笑,带着点痞气。
平安站在原地,望了望忱骁远去的背影,又回头看向那一直隐在墙后的北殇王,斟酌着开口道:“王爷,依属下看,世子此番怕是铁了心要站到太子那边了。”
北殇王面色沉沉,眼神幽深地望着前方。
平安咽了咽口水,几番内心挣扎后,再次硬着头皮开口,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与劝解:“世子向来聪慧,肯定是有自己的主意。再说太子殿下哪怕是在三位皇子中也是出类拔萃,世子想必也是觉得跟着太子更有胜算,所以才会……”
北殇王却冷哼一声:“我倒宁愿他是出于这份考量。只怕这混小子,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,被迷了心智。”
忱骁一路小跑到别院墙边,稍作打量后,一把扯下身上的外套,随手抖开,把怀里那些名贵的人参、鹿茸等补品一股脑塞了进去,双手熟练地将外套的两只袖子交叉打结,稳稳地系在身上。
随后,他搓了搓手,助跑几步,然后利落地翻墙而入。
暖阳高悬,日光温柔地铺满整个别院。卧室的雕花木门虚掩着,蒸腾的水汽从门缝溢出,混着龙涎香的氤氲。
忱骁鬼使神差地没出声,抬手轻轻一推,木门“吱呀”一声,缓缓打开了。
刹那间,浓郁的水汽裹挟着香气从屋内汹涌地肆意飘散出来。朦胧的水汽好似一层轻纱,把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影影绰绰,看不真切。
直到听见屏风后传来潺潺的细微水声,忱骁的脚步才猛然僵住,他的大脑短暂地空白了几秒,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。
何辞正在洗澡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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