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识到这点的刹那,忱骁双眼微微睁大,脸上闪过一丝慌乱,紧接着,温热的血液仿若汹涌的潮水,迅速涌上他的脸颊,烫得他几近失态。
他呆立在原地,双眼紧盯着自己的脚尖。心脏在剧烈跳动,每一下都重若千钧,仿佛马上就要带着那难以抑制的悸动冲破胸膛。
不知过了多久,忱骁才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,动作急促地朝着那扇屏风飞快瞥了一眼。
然而,只一眼,他就彻底愣住了。
水汽氤氲间,何辞的身影在屏风后若隐若现,好似被蒙上了一层缥缈的薄纱,看不真切,却又无端透着一种能勾人心魄的诱惑。
何辞半躺在浴桶里,周身被热水泡得懒洋洋的,浑身筋骨都变得酥酥软软。听见门口的细微响动,他只以为是哪个冒失的下人误闯进来,实在提不起兴致搭理,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。
然而这都过了好半晌,来人竟没有一点儿动静,何辞这才微微挑眉,扭头望去。
只见那不远处扇屏风上,模模糊糊地映出忱骁侧着的身形,也不知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既不通报来意,也不挪动分毫,做贼似的,鬼鬼祟祟地站在那里。
何辞把胳膊搭在浴桶边缘,右手撑着下巴,饶有兴致地瞧着屏风那边的人影,慢悠悠地开口:“恩?这是从哪里来的小贼,鬼鬼祟祟地躲在屏风后面,莫不是要偷本王的东西?”
忱骁浑身一震,这才如梦初醒。他慌乱的把带来的补品堆在卧室门口的桌子上,一张脸涨得通红,磕磕巴巴地开口:“我……我是来送东西的。”
何辞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抹促狭的笑,然后单手撑着浴桶边从里面出来。动作间,水珠顺着肌理分明的胸膛滑落,滴答在温热的石板上。
他随手拿过手巾,一边擦拭着身子,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:“原来是世子啊,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。”
哪怕此时还隔着屏风,忱骁依旧被何辞起身的动作惊得一个激灵,他猛地低下头,目光慌乱地游移着,眼神不敢有半分触碰。
片刻,才听到他微微颤抖着声音开口:“我,我正要说的。”
忱骁的种种反应实在是过于不自然,何辞忍不住皱眉,他拿过里衣穿上,又觉得不能再任由这小子这么别扭下去。
不管这念头是怎么钻进忱骁脑袋里的,也不管这事儿有多离谱,都必须得赶在局面失控前,把话给说死,彻底断了他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。
何辞想得认真,一时竟忘了自己肩膀上的伤口,下意识地就抬起双手去整理衣领,结果直接把左肩刚止血的伤口又扯动了一下。
刹那间,撕裂般的疼痛瞬间如潮水般传来,何辞根本来不及反应,猛地倒吸一口凉气,眼前一黑,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晃了晃,脚下虚浮,踉跄了一下,最后还是靠着右手撑住浴桶边缘才不至于摔倒在地。
何辞这边的动静刚一传出,忱骁的心脏就猛地一缩,他全然顾不上刚刚的浮想联翩,脚下像是生了风,几步就绕过屏风奔到了何辞身边。
“是碰到伤口了吗?!”
声音落下的瞬间,忱骁就看见了何辞那张毫无血色的脸,他的心狠狠揪紧,双手下意识地就想去查看何辞的伤势,可指尖才刚要触碰到衣服边缘,他又因为害怕会把人弄疼,而怎么也不敢轻易落下。
最后还是何辞主动抬起手扶住了忱骁的胳膊,即使是现在,他除了呼吸声比平时要沉重一些,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:“慌什么,就扯了一下而已。”
忱骁顾不上理会何辞的话,他握住何辞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,然后温柔的扶着何辞的后腰,低声道:“我先扶你去床边坐下,得赶紧看看伤口是不是裂开了。”
床榻近在咫尺,可对忱骁而言,这段路却无比漫长。
尽管何辞一再表示自己已经无碍,可忱骁依旧不敢有丝毫松懈。每走一步,他都细微地调整一次步伐,时而慢下,时而微微侧身,就怕一个不小心又扯到何辞的伤口。
期间,他还时不时地侧头看向何辞,仔细观察他的脸色,声音哄小孩似的,又轻又柔:“疼的话跟我说,我们就休息一会儿,千万别硬撑着,我就在这儿呢。”
何辞没再开口,只垂着眸静静地听着,心中一团乱麻。
好不容易扶着何辞坐到床边,忱骁膝盖一软,差点也跟着坐下。
何辞微微抬眸,目光似有若无地从忱骁那写满担忧的面庞上掠过,然后故作轻松的笑道:“本王还没那么娇弱,不过是一点皮肉伤罢了,世子这般紧张,倒是显得有些夸张了。”
“你别动,我看看伤口。”
忱骁没回话,他自顾自地把话说完,也不管何辞是否答应,就直接半蹲下身子,稍微拉开他里衣一边的领口,小心翼翼地去揭那被随意按在伤口处的布条。
随着布条一点点揭开,还没长好的血痂粘连着布料,被缓缓扯离皮肉,露出狰狞翻卷的伤口,新鲜的血水还在不断渗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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