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监办,敢有阳奉阴违、哭诉抱怨者,严惩不贷!”
“儿臣领旨!”李弘肃然应道。
“节流,只是止血。”冯仁继续说道,“元一,说说开源。”
孙行深吸一口气,快速整理思路:“开源之策,无非重开矿冶、整顿盐铁茶专卖、鼓励海贸、清查隐户隐田以增税基。
然矿冶、盐铁整顿非一朝一夕可见效。
海贸受西线不稳、新罗骚扰影响,收入已减。
清查隐户隐田……牵扯太广,恐引地方动荡,且远水难救近火。”
“那就先从能快速见效的入手。”
冯仁接着道:“盐、铁、茶,专卖之利,被地方豪强、贪官污吏、走私商贾蚕食多少?
陛下可记得,贞观年间,仅盐利一项,岁入多少?如今又是多少?”
李治眼神一凝。
他自然记得,父皇在位时,国库丰盈,盐铁之利是重要支柱。
这些年,边疆多事,吏治渐弛,这些关乎国计民生的命脉行业,不知流失了多少利益。
但却有官员嘴角抽了抽,心说:完了,该杀猪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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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司空!”一名出身河东的御史忍不住出声。
“盐铁茶事涉各方,盘根错节,骤然彻查,恐引地方震荡,甚至激起民变!
且……且牵扯太广,若人人自危,朝局何以安稳?”
“安稳?”冯仁冷笑,“这位大人,你说牵扯甚广,难不成里边有你一份?”
“你……你血口喷人!”那河东御史脸皮瞬间涨红,指着冯仁的手指都在哆嗦。
“本官一心为公,何来私利!司空此言,实乃污蔑忠良!”
“忠良?”冯仁冷笑,“河东盐池,去岁上报产量较贞观年间少了三成。
可市面上流通的私盐,却多了五成。
这三成盐去了哪里?那多出来的五成,又从哪里来?
御史大人祖籍河东,世代与盐商往来密切,可否为老夫解惑?”
那御史踉跄后退一步,嘴唇翕动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殿内其他官员,尤其是一些出身盐铁茶利丰厚地区的,皆是不由自主地低了低头。
或移开视线,背心渗出冷汗。
冯仁不再看他,转向李治,“陛下,臣并非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。
也知此事牵连甚广,操之过急反生祸乱。
但如今国库空虚,天灾兵祸接踵而至,若再不动这些吸附在国脉上的蛀虫,大唐危矣!”
他顿了顿,声音提高:“臣请陛下下旨,以太子殿下为主,狄仁杰、孙行辅之。
成立盐铁茶务监察使,先从京畿、河东、淮南三道着手。
明查产量、核验账目、厘定课税,暗访私贩、打击豪强、整肃吏治。
不追求一步到位,但求立威见效,最快速度追回部分流失税款,以解燃眉之急。
同时,昭告天下,主动清缴、补足税款者,可从轻发落。
冥顽不灵、对抗清查者,严惩不贷,籍没家产!”
杀猪盘开了,就看你小子上不上道了……冯仁定了定神。
“准奏。”
李治的声音斩钉截铁,“太子监国。
狄仁杰、孙行为副,选干练御史、户部及刑部官员若干。
三日内列出章程,出了章程,朕要亲往!
倒要看看,这天下到底有多少人充当大唐的吸血虫!”
李治金口一开,朝堂上落针可闻。
“退朝!”
随着内侍尖锐的唱喏,官员们默然鱼贯而出,面色各异。
“小狄。”冯仁唤住狄仁杰,“东线军资已发,不容有失。
西线吐蕃,伦钦礼赞吃了亏,丢了人,必不甘心。
太子清查盐铁茶务,是柄双刃剑,得快,也得准。
钱,要追回来,人,不能全逼反。”
狄仁杰停步,转过身,“先生放心。
太子殿下仁厚却不失果决,元一精于算计,我会盯着那些想伸手,或想藏手的人。
只是,”他压低了声音,“此事一起,朝野震荡难免。陛下病体,先生您……”
“我死不了。”冯仁紧了紧身上的裘袍,“更何况陛下春秋鼎盛,太子也日渐沉稳。
大唐有些暗疾不根除,怕是到了后边爆发的时候更可怕。
告诉太子,放手去干。
雷霆手段,亦需菩萨心肠,但该亮刀子的时候,不能手软。
那些喊疼喊得最凶的,往往就是吃得最肥的。”
拍了拍狄仁杰的肩,“毕竟这个杀猪盘,可是咱和陛下给太子练手用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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