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仁看向李景隆,示意该他表演。
李景隆心领神会精神一振,他整了整衣冠,站起身来,拿出那份熬了通宵整理的卷宗,声音洪亮地开始陈述。
“启禀王相、侯爷、案犯周明远,原任京兆府少尹,经查实,其勾结清泉寺僧人,利用职权之便,巧立名目,大肆侵吞民田、强占民宅,并假借清泉寺香火之名,行高利盘剥之实!
致使无数百姓流离失所,家破人亡!此为其罪一!
其二,周明远胆大包天,竟在京兆府治下,西城锦绣布庄后库,私藏大量军械!
经查,有制式明光铠三十副,精铁枪头五百枚,硬木枪杆三百根,硬弓二十张,羽箭簇三千余!
其库房俨然一小型武库!此乃谋逆重罪!
其三,周明远为掩盖其滔天罪行,利用京兆府职权,庇护清泉寺不法僧众,阻挠办案,销毁证据,更指使手下差役,对告状百姓进行恐吓、殴打,甚至……甚至有命案在身!
桩桩件件,皆有铁证!
人证物证俱在,案犯周明远对此亦供认不讳!请三司明鉴,按律严惩!”
他将卷宗恭敬地呈上,由书吏转递给三位主审。
王圭翻看着卷宗,微微颔首,显然对李景隆梳理的“清泉寺侵占案”部分很满意,这完全符合李二的要求。
对于军械案,他眉头微蹙,但看到卷宗里将其指向“周明远个人图谋不轨或另有隐秘”,未深究来源,便也放下了心,认为此案可以就此了结。
冯仁端坐不动,眼观鼻,鼻观心,仿佛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。
他知道,李景隆的陈述,已经为这案子画上了一个“完美”的句号——至少表面上是如此。
“案犯周明远,李府尹所陈,可是事实?”王圭例行公事般问道。
周明远戴着沉重枷锁,跪在堂下,形容枯槁,眼神却异常平静。
他抬起头,目光扫过堂上众人,在李景隆脸上停留片刻,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,最后落在冯仁身上,那眼神复杂难明,有怨恨,似乎也有一丝……解脱?
“回禀王相、各位大人,”周明远的声音嘶哑但清晰,“李大人所言……句句属实。
罪臣周明远,利欲熏心,勾结妖僧,侵占民田,盘剥百姓,私藏军械……罪该万死。
所有罪责,皆系罪臣一人所为,与他人无干。罪臣……认罪伏法。”
他重重地磕下头去,额头触及冰冷的石板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“好!”王圭松了口气,脸上露出一丝轻松,“既然人犯对所控罪行供认不讳,证据确凿,事实清晰。本相以为……”
“慢着!”
一个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,打断了王圭的话。
冯仁心中一颤,心想:这小子不会要搞事情吧?
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沈渊身上。只见这位年轻的大理寺卿面沉如水,手指正点着李景隆呈上的卷宗中关于军械案的部分。
“王相、侯爷、李大人……”沈渊的声音不高,却像冰锥一样刺入堂中,“这份卷宗,关于私藏军械一节,写得未免……太过潦草,太过含糊其辞了。”
冯仁、王圭( ̄_ ̄|||):你二逼吧?
这家伙头一天当官儿吗……李景隆说道:“沈寺卿,这……这证据确凿啊!军械就在布庄后库,人犯也认了……”
“认了?”沈渊冷笑一声,目光如电射向周明远,“他认的是私藏,认的是勾结清泉寺!
可这些军械从何而来?
军器监的印记赫然在上,是监守自盗,还是有人私卖?
那本从布庄搜出的鬼画符账簿,上面记载的‘铁货’、‘皮料’、‘硬木’、‘羽翎’,分明就是军械交易的暗语!
如此清晰的线索指向军器监内部失职甚至贪腐,甚至可能涉及更高层级!
卷宗中为何只字不提?只轻飘飘一句‘周明远个人图谋不轨’就想搪塞过去?”
他猛地站起身,将卷宗重重拍在案几上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巨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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