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安四年仲秋,扬州城的夜雾带着药香漫过青石板路,城西的“回春堂”灯笼如豆,在雾中晕开一团暖黄。医馆门板虚掩,门楣上的铜铃偶尔随风轻响,打破深夜的沉寂——这里是江南与京城之间最隐秘的情报枢纽,今夜,将有一封关乎朝堂安危的密报在此交接。
沈落雁身着粗布襦裙,头挽双丫髻,扮作抓药的贫家丫鬟,提着空药篮站在巷口。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篮底的暗格,里面藏着一枚墨松年特制的“子母信号弹”,一旦接头失败,便可引爆求援。雾中传来三记轻叩门环的声响,一长两短,是约定的暗号。
“姑娘深夜抓药?”门内探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,是回春堂的坐馆医师老秦头,他眼神浑浊,却在扫过沈落雁腰间系着的艾草荷包时,瞳孔微缩——那荷包绣着半朵曼陀罗,是接头的信物。
“家母咳疾犯了,听闻秦医师有特效药,特来求购。”沈落雁按照预设的话术应答,声音带着刻意伪装的怯懦。
老秦头侧身让她进门,反手闩上木门,将夜雾与窥探隔绝在外。医馆内药香浓郁,货架上摆满了药罐,标签泛黄,墙角的铜药臼还沾着未清理的药渣。老秦头引她穿过前堂,掀开后堂的布帘,低声道:“人在里间,动作快些,今夜不太平。”
里间陈设简陋,一张木板床,一张八仙桌,烛火摇曳中,一名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正端坐桌前,面色苍白,嘴角挂着血迹,显然是历经艰险才抵达扬州。他见沈落雁进来,挣扎着想要起身,却牵动伤口,剧烈咳嗽起来。
“是‘青雀’先生?”沈落雁上前扶住他,压低声音问道——这是京城来的密使代号,也是萧彻在朝中安插的眼线。
男子点头,从怀中掏出一个缠着布条的瓷瓶,塞进她手中:“密报在瓶底,用‘玄霜墨’写的,需阳炎露化开。记住,太子……太子在天牢中勾结了漠北的‘黑风部’,约定下月初三,黑风部南下攻雁门关,京城太子党羽趁机劫狱,拥立他复位。朝中……朝中礼部尚书是内应,已备好假传圣旨的印玺。”
他话说到一半,突然剧烈喘息,一口鲜血喷在地上:“我被太子旧部追杀,一路突围,恐怕已被盯上。密报……务必亲手交给沈将军,切记,不可落入他人之手!”
沈落雁刚要追问,院墙外突然传来铁器碰撞的声响,夹杂着低沉的喝问:“里面的人,都给我出来!我们是官府的,奉命搜查逃犯!”
青雀脸色大变:“是太子的人伪装的!他们追来了!”
老秦头冲进里间,急声道:“后院有密道,快从密道走!我来拖延时间!”
一、密道逃生,追兵紧逼
老秦头掀开床板,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密道入口,里面传来潮湿的霉味。“快下去!密道直通城外的芦苇荡,苏将军会在那里接应你!”
沈落雁搀扶着青雀,钻进密道。密道狭窄低矮,只能弯腰前行,墙壁上渗出的水珠打湿了衣衫,冰冷刺骨。青雀伤势沉重,每走一步都剧痛难忍,却咬牙坚持,不肯拖累沈落雁。
“姑娘……我不行了……”青雀突然停住脚步,靠在墙壁上,“密报你一定要送到……太子党羽中,有个代号‘鹰眼’的人,是黑风部的联络官,藏在扬州城的‘醉仙楼’……找到他,就能破坏他们的计划……”
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青铜令牌,上面刻着黑风部的狼头标志:“拿着这个,或许能用上……”
话音未落,密道入口传来木板被掀开的声响,火把的光芒照了进来,伴随着敌人的狞笑:“跑啊!我看你们往哪跑!”
青雀猛地将沈落雁推向密道深处:“快走!别管我!”随后,他拔出藏在腰间的短刀,转身冲向追兵,“狗贼们,来陪葬吧!”
沈落雁含泪回头,只见青雀的身影被火把的光芒吞没,很快便传来兵刃碰撞与惨叫声。她咬紧牙关,加快脚步,沿着密道狂奔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:一定要将密报安全送到沈将军手中,不负青雀的牺牲。
密道尽头是一扇木板门,沈落雁用力推开,钻了出去,正好落入一片茂密的芦苇荡。夜风吹过,芦苇沙沙作响,月光透过缝隙洒下,隐约可见远处停泊着一艘小船,正是苏恒接应的船只。
“沈姑娘,快上船!”苏恒压低声音呼喊,将她拉上船,立刻下令船夫撑船离开。
芦苇荡外,追兵也已赶到,箭矢如雨点般射来,落在船边的水面上,激起阵阵水花。船夫奋力撑船,小船如离弦之箭,冲破夜色,向扬州城对岸驶去。
二、阳炎显影,密报惊心
回到将军府时,天已微亮。沈落雁浑身湿透,带着一身疲惫与血腥气,直奔书房。沈清辞、萧彻、秦越早已等候在那里,神色凝重。
“将军,密报带来了!”沈落雁将瓷瓶递给沈清辞,声音哽咽,“青雀先生为了掩护我,牺牲了……他说太子勾结漠北黑风部,下月初三南下攻雁门关,京城党羽趁机劫狱复位,礼部尚书是内应,还有个代号‘鹰眼’的联络官藏在扬州醉仙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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