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容姐姐,你真的不再动心胤禛的一切了?”小团子在识海里和陵容交谈,今天它看着容姐姐面对前世今生的那种疲惫与倦意,有些不解与担忧。
陵容斜倚在床榻上,鲛绡帷帐垂下的流苏随呼吸轻轻摇晃。她并未刻意避讳识海里的小家伙,任由那双澄澈的灵瞳看透自己眉间的郁结。我也说不清楚...罢了,你这小不点儿哪里懂得这些弯弯绕绕。尾音消散在帐外飘进的暮春细雨声里,像一片被风卷走的桃花瓣。
哎呀容姐姐!小团子急得在识海里转了个圈,绣着艳丽桃花的裙裾漾开虚幻的光晕,前世的胤禛和如今的胤禛分明是不一样——您何苦拿旧年寒潭里的倒影,来丈量今时暖玉呢?它天生带着股孩童似的通透,总觉得既定的命数如泼墨山水难以更改,而眼前人分明已重获新生,姐姐这般执着未免太过较真。
陵容忽然轻笑一声:可不论前世今生,终究都是我陵容啊。她睁开眼时,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里凝着细碎的光,小团子素日最是仰慕那位雍正,自然瞧他哪处都好。想着自嘲地摇头,只是姐姐在想,他如今放在心尖上的——究竟是这具承着万千因果的皮囊,还是皮囊里始终不变的这缕魂灵?
夜色渐浓的窗棂将一缕月光滤成琥珀色,照在纠结的容颜上,妆奁上那镶嵌的东珠的皇后头冠明明灭灭,恰似她心底浮动的光影,将经年累月的执念与释然都揉碎在了这一问里。
“好吧,看来容姐姐真的是不想原谅胤禛了呢,哎呀,好生可怜,那傻子眼巴巴地站在门口,唉,真是活该呀!那怜香也没多好看呐?怎么就迷住了呢!”小团子学着老成的腔调在陵容的识海里蹦蹦跳跳,小小的团子偏要模仿那老气横秋的老者语重心长的模样,憨态可掬!
小团子,你究竟是哪边的?明知你心心念念你的雍正大帝,也犯不着把容姐姐卖得这般彻底呀?陵容又气又笑,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!
哎呀,容姐姐,本团子可是一直都向着你的呀!我承认起初确实改动过些气运加诸胤禛身上,但也只是令他稍显清明,不复前世那般目光短浅、心胸狭隘。可他后来对容姐姐所做的一切,可都是发自肺腑、心甘情愿的啊!小团子极力反对容姐姐的看法,它声嘶力竭地为自己辩白!
那就是说他对怜香也存了心思呗!我懂了,明日我便请旨册封怜香为妃,免得委屈了你的雍正大帝!陵容也动了真怒,这个没良心的家伙还真是极力回护胤禛呢!
哼,容姐姐。你这是强词夺理!本团子是这个意思吗?就是见不得你明明这一世倾心于胤禛,也感动于他为你所做的一切,却还要这般瞻前顾后、反复纠结,哼,太不像向来洒脱率真、豁达不羁的你!小团子也恼了!它如今可不是那个巴掌大的小不点儿,而是进阶归来的三岁小团子,已然长大了!
好哇,如今倒是本事见长,竟敢数落起本宫来了!行,你的雍正大帝自然没错,是我不对,那你们便自行其乐吧!陵容睨着识海中气鼓鼓的小团子,心头火气腾腾直冒!
容姐姐,你未免太过不讲道理了!小团子着实无言以对了,气得额前呆毛都根根竖起,它望着裹着锦被的陵容不再理会自己,心中却隐约泛起一丝懊悔,懊恼自己方才的态度。
好嘛好嘛,容姐姐~这世间最最温柔和顺、最最宽宏大度、最最明艳动人的仙子容姐姐~小团团知错啦!容姐姐~容姐姐~容姐姐——
住口罢。你那温柔大方美丽的容姐姐乏了,再聒噪便禁言你!陵容一把扯落锦被,翻身背对外头,全然不顾小团子和曲院风荷门口那人。
曲院风荷门口的人静静凝视着寝殿里那渐次黯淡下去的烛光,缓缓垂下眼眸,心中暗忖:陵容,你当真辨不明夫君的心意吗?
胤禛回到九州清晏,本以为自己又会辗转反侧、难以入眠,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,不过片刻工夫,他便沉沉睡去。
他做了一个梦,梦中见到陵容身着一袭素白衣裙,神色凄然地跪在养心殿中。她抬眼望向端坐在龙椅之上的另一个自己,只见那龙椅上的身影看向陵容的眼神中满是厌恶。
皇上:“鹂妃,你陪伴朕多年,往日从未有过忤逆朕的举动,可你背后究竟为何竟如此心狠手辣?”
安陵容:“臣妾实在不喜欢这鹂妃的名号,鹂妃,臣妾不过是您豢养的一只鸟儿罢了。皇上,您又何曾对臣妾有过哪怕一丝一毫的喜爱。您对待臣妾,与对待一只听话乖巧的小猫小狗,又有何差异呢?至于狠毒,在这深宫里,谁未曾狠毒过呢?”
皇上:“人人在宫中都会有狠毒的时候,毕竟身处此地,身不由己。然而你的狠毒,已然远超旁人百倍。”
“朕竟从未知晓,日夜陪伴在朕身旁的女人,竟是个蛇蝎心肠、歹毒至极之人!佛口蛇心,你着实让朕作呕!”
这难道就是前世?前世陵容亦是自己的后妃,最终还被自己厌恶并处置了吗?这一念头如惊雷般乍现,惊得胤禛瞬间从梦中醒了过来!为何会呈现出这样的情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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