塞纳河畔,旧驳船码头区,“夜鸮航运”仓库。
警方的探照灯将废弃仓库内部照得如同白昼。湿冷的河风从破损的窗户灌入,吹动着地面上散落的防水布和绳索。暗红色的十字架与箭头符号在混凝土地面上异常刺眼,仿佛刚刚画下不久。
克莱蒙警督蹲在符号旁,戴着白手套的手指虚描着箭头的轨迹。“西北方向……沿着河道向上游几公里,是另一个更小的私人游艇码头,再往西北,就出了市区,进入郊外的河网和森林地带。”
技术人员正在采集符号上的颜料样本,并对整个仓库进行地毯式勘查。快艇的引擎余温显示它被使用过,但船上和仓库里都找不到指纹、毛发或任何能指向使用者身份的线索。只有角落里丢弃的几套灰色连体工装和几个空的压缩气瓶,与回音洞、“时光回廊”地下发现的装备风格一致。
“对方弃船步行,或者换了其他交通工具。”现场负责的警官汇报,“已经扩大搜索范围,调取周边所有道路监控,但这一带摄像头很少,而且夜间很多是坏的。”
仓库后门通向一条狭窄的背街,街对面是一片待拆的老旧公寓楼,视野复杂,易于藏匿和转移。
巴黎的午夜,寒意渐浓。调查仿佛撞上了一堵柔软的墙,线索清晰指向一个方向,却在那个方向上迅速弥散于黑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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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,市警察总局审讯室。
阿尔诺·杜兰德被铐在固定的椅子上,面对着一盏亮度调得过高的台灯。经过数小时的沉默和反复询问,他的精神防线出现了裂痕。最初的抗拒和那种扭曲的“使命感”在冰冷的现实和不断抛出的证据面前,开始瓦解。
负责审讯的资深探员并不急躁,只是将一张张照片推到他面前:“夜鸮仓库的符号,你认识吗?……不认识?那‘时光回廊’地下控制室的日志,显示你三天前接收并执行了‘样本转移’指令。那些样本去哪了?……不知道?你刚刚还说自己是‘忠于职守的园丁’。”
杜兰德的下眼睑在抽搐,汗水沿着太阳穴滑落。
另一张照片推过来,是那颗悬浮在“巴黎脉搏”核心的暗蓝色巨大Type-X晶体。“这个东西,除了提供能量,还有什么作用?为什么‘选择性回收’指令下达后,它的功率在上升?”
杜兰德盯着照片,眼神复杂,有恐惧,有迷恋,还有一种近乎虔诚的敬畏。“它……它是‘星核’的碎片……”他喃喃道。
“星核?什么星核?”探员追问。
“……古老的星星坠落,碎片带着……最初的智慧和能量。”杜兰德语无伦次,仿佛在背诵某种教义,“我们收集碎片,聆听它的低语……用它来校准……校准‘网’的脉搏……”
“网?什么网?谁在听?”
杜兰德却猛地摇头,闭上了眼睛,再次陷入沉默。但他那短暂的失态和泄露的只言片语,已经提供了新的关键词:“星核”、“校准”、“网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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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全屋内,彻夜未眠。
沈翊将杜兰德审讯中透露的碎片信息,与芯片资料、陈伯笔记、以及夏青那边传来的各种分析数据进行疯狂碰撞。
“‘星核’……会不会是‘棱镜’内部对高纯度、大体积Type-X晶体的特定称呼?”沈翊盯着屏幕上那颗暗蓝色晶体的放大图,“夏博士说过,这种体积和纯度的天然晶体极其罕见,人工合成几乎不可能,每一颗都可能具有独特的能量‘指纹’。用它作为区域性网络的核心谐振器,就像是给整个网络一个独一无二的‘心跳’和‘坐标’。”
他调出陈伯笔记中关于“星光为钥”的段落,以及巴黎卢森堡公园子午线标志点的信息。“如果‘星核’真的是某种‘钥匙’,那么它的‘星光’特性,会不会与其能量场与地球磁场、甚至天体方位的某种共振有关?子午线是人为划定的经线基准,但也是连接南北极的假想线……会不会,‘棱镜’在选择核心节点位置时,不仅考虑地质能量,还考虑天文或地理的基准点?巴黎的子午线,伦敦的格林尼治,还有……那些历史上有特殊天文观测记录的地方?”
这个想法将玄学、历史、地理和现代科技诡异地联系在了一起。
“还有‘网’……”陆涛站在窗前,看着远处天边泛起的鱼肚白,“杜兰德说‘校准网的脉搏’。这个‘网’,可能就是指他们正在构建的、由‘ψ根系’、‘种子’和‘次级节点’组成的全球性神经-能量场网络。巴黎的‘星核’是校准这个网络在欧陆区域‘脉搏’的基准点之一。”
如果是这样,那么被转移走的“星核”和“优化样本”,很可能是为了在“新苗圃”重建或升级一个新的区域性基准点。
“夏博士那边关于深海信标编码的发现呢?”陆涛问。
沈翊调出另一份报告:“她还在做深度比对,但初步确认,那种编码结构在数学上非常适合在复杂、高噪音、长距离且能效要求极高的环境中传输少量关键信息。海洋、尤其是深海,完全符合这些条件。她推测,‘棱镜’可能早在陆基网络之前,就已经在海洋环境,特别是海底电缆附近、资源勘探区或某些特定的海洋环流区域,部署了早期或简化版的传感节点,用于收集环境数据、测试信号穿透性,甚至……监控海底通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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