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小川脚底一滑,低头就看见那滩暗红黏稠的液体正往鞋边爬。他皱眉往后跳了半步,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断刃。
“别动。”谢无咎声音冷得像冰碴子,断戟残柄瞬间横在身前,剑尖对准血渍扩散的方向。
阿箬耳朵一抖,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,在血面上轻轻一碰,又迅速收回。“凉的……死了至少两个时辰。”她抬头,眼神清亮,“是狗血,东边林子里那只瘸腿黄狗,昨天还偷啃我辣条。”
江小川松了口气,弯腰拍了拍裤腿:“吓死老子了,还以为红镰的血线先到一步,见面礼都不给准备。”
“你要是真死了,”玄策站在三步外,袖口微动,“我也省事了。”
没人笑。篝火噼啪响了一下,火星溅到江小川裤子上,他拍了拍,顺势蹲下来,盯着那摊血看了两秒,忽然伸手蘸了一点,抹在玉扳指上。
温的。
但不是热——是残留的体温。
“老刀?”他在心里问。
半天没动静。
过了会儿,才传来一句懒洋洋的话:“这血里有邪气残留,不重,但有人用过控尸术。离这儿最近的活人据点,往北三十里有个废驿站,半夜常有马蹄声空跑一圈,回来时车辕上滴水。”
江小川眼皮一跳:“你连这都知道?”
“老子三百年前就在那儿被追杀过,”老刀哼了声,“你还差得远。”
他没再说话,只是把指尖的血蹭在石头上,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圈。阿箬凑过来,鼻子轻轻嗅了嗅,点头:“有灰土味,还有铁锈。不是归墟那边来的,是影楼的人提前布眼线了。”
谢无咎冷笑:“他们倒是勤快。”
玄策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,铺在焦黑的石板上。纸边缺了一角,墨迹晕染,但能看出山势走向和几处标记红点。“这是北境雪原外围的地貌图,只到‘断脊岭’为止。再往里,没人活着出来过。”
“所以你是让我们当探路的炮灰?”江小川斜眼看他。
“我是说,”玄策慢条斯理地指着三个红点,“你们要去的地方,分别对应三座古庙遗址。启明之钥若存在,必在其中之一。但禁制需三人同源灵脉触发,单人靠近会被反噬成白痴。”
阿箬眨眨眼:“那万一我们仨也变傻呢?”
“那你还能记得谁给你剥辣条。”江小川咧嘴。
她瞪他一眼,顺手把一块糖渣塞进他嘴里。
谢无咎没理会打情骂俏,指着地图最西边的红点:“走这条线,绕开官道,穿野猪岭。那边常年雾重,影楼杀手不喜欢动手——视线受阻,血线难控。”
“可野猪岭有瘴气。”阿箬摇头,“我昨夜梦见一群山鼠往南逃,它们从不迁徙,除非地下要裂。”
江小川摸着下巴:“老刀,你当年炸锁天柱之前,有没有走过断脊岭?”
“走个屁,”老刀骂道,“老子是直接从天上砸进去的!不过……东南坡有条暗河,干涸了八百年,底下埋着一条旧驿道,能避风躲雨,就是窄了点,胖子过不去。”
“那正好,”谢无咎瞥了江小川一眼,“某人最近吃太多辣条,再胖下去连游龙步都施展不开。”
“你懂什么,这叫战术储备!”江小川拍拍肚子,“再说,我这身材标准得很,玉扳指戴着都不硌手。”
玄策轻咳一声:“补给方面,我已安排人在三日后送物资至接头点。目前建议你们自行准备:防寒衣物、干粮、引火物、止血粉。另外,带上能发出高频声响的东西——归墟边缘的‘蚀骨蛾’怕声波。”
阿箬从麻袋外套里掏出一只破陶哨,吹了一下,声音尖利得像猫打架。江小川捂住耳朵:“你哪捡的这玩意儿?”
“坟头供桌。”她答得认真。
谢无咎默默把自己的玉冠取下,掰成两半,塞进包袱:“这个也能敲响。”
江小川看着他光溜溜的脑袋,憋不住笑:“你这发型,像被雷劈过的稻草堆。”
“闭嘴。”谢无咎抄起断戟往肩上一扛,“明天辰时开始演练新阵型,你要是再出错,我就把你绑在祭坛上当诱饵。”
“行行行,大师兄教训得是。”江小川嬉皮笑脸,转头却低声问老刀,“咱们真能活着回来?”
“你小子命硬,”老刀哼了声,“比我还经揍。问题是,等钥匙打开门,里面的东西是不是还想出来。”
江小川没再问。
他站起身,走到营地角落,翻出一个破布包,一层层打开——几包辣条、半瓶药酒、一把磨得发亮的小刀、还有一块用油纸裹着的肉干。
“分装。”他对阿箬说,“每包放一根辣条,以防路上饿死。”
“你当这是春游?”谢无咎走过来,抽出自己的灰袍,“每人带两枚照明符,五粒大力丸,三卷绷带。阿箬负责预警,我断后,你——”他指着江小川,“别乱冲,听见没?”
“知道啦,娘们儿一样啰嗦。”江小川把辣条分好,塞进随身布袋,又拿出玉扳指看了看。它不再发烫,但内侧浮现出一道极细的裂纹,像是被什么东西撞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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