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面还在轻轻晃,船帆鼓着风,像只吃饱的鱼鳔。江小川闭着眼,手指搭在斩邪剑柄上,掌心那道刚结痂的口子被汗浸得发白。阿箬的手指仍插在海水里,指尖微微颤动,像是在跟谁悄悄说话。
“有东西贴着海底爬过来了。”她声音很轻,却让江小川猛地睁眼。
玉扳指突然一烫,不是灼烧那种痛,而是像有人拿指甲掐了他一下。紧接着,脑子里传来一声低骂:“醒醒!你小子再装睡,等会儿脑袋就得搬家。”
是老刀。
江小川没吭声,只是把剑往身侧挪了半寸,顺手拍了拍裤子上的灰,“哟,这么快就来讨债了?我连珍珠都还没捂热呢。”
谢无咎早就站了起来,七杀剑横在胸前,目光钉在远处海平线上。三艘黑帆船正从雾中钻出,船头燃着血红色的灯笼,灯油里泡着某种动物的眼球,滴落的油迹在甲板上烧出焦痕。
“动作整齐,不是散匪。”谢无咎冷冷道,“有人指挥。”
江小川咧嘴一笑:“那不正好?咱仨刚好缺个海上团建项目。”
话音未落,主舰船首一道人影缓缓浮现。红纱蒙面,右臂缠满血线,像条活蛇盘绕至肩头。他手中长刀幽光流转,刀脊刻着一道裂纹,形状竟与江小川玉扳指上的裂缝如出一辙。
“红镰。”阿箬缩了缩手指,海水荡起一圈涟漪。
“哎哟!”江小川夸张地拍腿,“这不是上次白嫖我步法教学的回头客吗?今天带会员卡了吗?打八折!”
红镰没说话,只是抬手一挥。身后海盗齐齐拉开弓弩,箭头涂着蓝绿色毒液,在月光下泛着腥光。
老刀在他脑子里怒吼:“别贫了!他那把刀——是我的断刃残片!能引动古武共鸣,你用过的招式它都能反打回来!”
江小川笑容一僵:“那您老倒是早说啊!我还以为它是盗版录像机呢!”
话音未落,红镰已跃空而起,一刀劈下。刀风撕开空气,竟带着江小川曾用过的“惊鸿步”轨迹,仿佛把他昨日演练的招式全给调了出来,反向轰来。
江小川本能后撤,脚下一滑差点坐倒,心里哀嚎:“这哪是打架,这是现场回放我的社死瞬间啊!”
“用剑格挡!”老刀一声暴喝。
斩邪剑应声出鞘,金光暴涨。两刃相撞,轰然炸响,红镰竟被震退三步,刀身嗡鸣不止,像是承受不住某种古老力量的压制。
“嗯?”江小川低头看剑,“你小子还挺争气?”
斩邪剑没反应,但剑柄上的血迹忽然蒸发成一缕白烟。
红镰稳住身形,沙哑嗓音透过红纱传来:“上次让你走,是为今日亲手斩你头颅,祭我前世之恨。”
“哦,那你挺讲究。”江小川甩了甩手腕,“要不咱们先预约个黄道吉日?顺便通知亲友团,搞个直播带货,门票五灵石一张,包瓜子饮料。”
谢无咎翻了个白眼,低声对阿箬说:“这混蛋是不是被打傻了?”
阿箬摇头:“他越贫,说明越怕。”
果然,下一秒火油罐从敌船抛来,砸在甲板上碎裂,火焰腾起。同时,水下传来异动,几道黑影正贴着船底游近,手里握着凿船用的铁锥。
“糟了,他们想沉船!”江小川话音未落,阿箬双手猛插水中,嘴里发出一串急促短鸣。
远处海面猛然炸开,七八头海豚破浪跃起,接连撞向敌船侧舷。一艘海盗船当场倾覆,另一艘缆绳断裂,主帆垮塌。与此同时,船舱门砰地弹开,上百只灰毛老鼠窜出,扑向点燃的火绳,一口咬断。
“好家伙!”江小川拍手,“我家鼠群正式晋升海上维和部队了!”
谢无咎冷哼一声,脚下发力,纵身跃上桅杆顶端。七杀剑高举,剑尖凝聚一抹血光,猛然斩下——
咔嚓!
主桅缆绳应声而断,巨木轰然砸落,逼得红镰翻身闪避。江小川抓住机会,踏出惊鸿步,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上半空,斩邪剑斜劈而下,剑光划出一道金色弧线。
红镰举刀硬接,却被这一击压得膝盖微弯,脚下甲板寸寸龟裂。
“你……不该碰这把剑。”他咬牙低语,血线骤然暴长,如毒蛇般缠向江小川脖颈。
江小川来不及收剑,眼看血线即将勒实,忽觉体内一股热流冲上手臂。老刀的声音炸响:“用‘锁魂指’!第三式——回风拂柳!”
他右手食指疾点而出,指尖金光一闪,正中血线连接处。血线剧烈抽搐,竟自行断裂,反卷回去抽在红镰脸上,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。
红镰闷哼一声,翻身跃入海中。其余海盗见首领败退,慌忙收帆撤退。黑帆船一艘接一艘消失在浓雾里,只留下漂浮的残骸和仍在燃烧的火盆。
江小川落在甲板上,腿一软差点跪倒,赶紧扶住船舷喘气:“我说……下次能不能挑个饭点打?我还没吃晚饭呢。”
阿箬默默递来一块烤红薯,外皮焦黑,里面还冒着热气。
“你藏哪儿的?”江小川瞪眼。
“老鼠给的。”她眨眨眼,“说是加班费。”
谢无咎走过来,把七杀剑插回鞘中,瞥了眼江小川手中的斩邪剑:“刚才那一指……是你自己想出来的?”
“当然不是。”江小川嘿嘿笑,“是师父代打。”
“谁信。”谢无咎冷笑,转身走向船尾,却在路过时顺手将一颗丹药塞进江小川包袱夹层。
江小川假装没看见,抱着剑坐下,任海风吹乱头发。玉扳指的裂缝似乎又延伸了一分,指尖触上去,有种细微的刺痛感。
老刀的声音低了下来:“那把刀……越来越像我当年的‘断魂镰’了。若真让它集齐残片……”
“那就让它集呗。”江小川咧嘴,“等它完整了,咱俩合体打一场,门票我给你分三成。”
阿箬靠在船舷边,手指再次浸入海水。许久,她轻声说:“红镰没死。”
“知道。”江小川点头,“他那种人,死都不肯好好死,肯定还得来烦我们。”
“他在等我们进冰原。”阿箬望着远方,“他说过……九死迷阵,活人难归。”
江小川笑了笑,把斩邪剑横在膝上:“那正好,我还没试过在冰上滑剑呢。”
夜风渐寒,船帆鼓动,继续北行。海面恢复平静,唯有江小川掌心渗出的一滴血,顺着剑柄滑落,滴在甲板上,晕开一朵小小的暗红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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