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行车轮碾过巷口最后一段土路时,陈默鼻尖突然钻进一缕熟悉的槐花香——往常这味儿该裹着傻柱的炒菜香飘出来,可今儿风里掺了股火药味。他抬起头,四合院朱红的门楣下挤着一群穿绿军装的人,红袖章晃得刺眼,最前面的王干事举着张皱巴巴的纸,喊得脖子青筋暴起:“陈默出来!你个封建余孽,敢去破庙挖神棍的玩意儿!”
陈默的手指猛地扣进青铜匣子的缝隙,匣身的凉意透过粗布渗进皮肤——刚才在遗迹里还暖得像爷爷的手掌,这会儿倒凉得扎人。他赶紧捏刹车,把自行车藏进巷口煤棚后面的阴影里,探着身子往院儿里看:傻柱举着把煤铲堵在门口,额角的青筋比王干事还鼓:“许大茂的屁话你们也信?陈默是帮设计院搞调研的!”秦淮茹抱着小当缩在傻柱身后,小当的脸埋在她颈窝,露出来的耳朵红得像要滴血,手里还攥着早上塞给陈默的玻璃弹珠。
系统的提示音突然炸在耳边,光屏红得像王干事的袖章:“警告!‘时代排斥’能量峰值超标!时空锚点(龟甲)受激震荡,若1小时内未与四合院阵眼融合,将不可逆碎裂!”陈默的太阳穴又开始抽痛,他摸了摸腕间的墨玉——那道小当的眼泪印子还在,凉得像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水。
“得先把人弄出来。”他咬着牙想,转身往街道办事处跑。巷子里的风卷着碎纸片子往衣领里钻,他怀里的《青乌遗录》硌着胸口,像爷爷的手指头在戳他:“稳着点,别慌。”路过卖冰棍的老周摊儿,老周举着冰棒喊:“默儿?跑这么急?”陈默刹住脚,把青铜匣子往煤堆里塞,用破布盖好:“周叔,帮我盯着这个,别让任何人碰——要是有人问,就说我寄存在这儿的‘建筑模型’。”老周眯着眼点头:“放心,我守着摊儿,苍蝇都飞不进去。”
街道办事处的门帘刚掀开,张主任的钢笔尖还蘸着墨:“小陈?你怎么满头汗?”陈默喘着气抓他胳膊:“张主任,院儿被H兵围了,说要抓我——许大茂举报我搞封建迷信!”张主任的眉峰立刻拧成结,抓起桌上的工作证往兜里塞:“走!我跟你去——你是设计院的顾问,是搞‘人居环境学’的,不是神棍!”
两人赶到四合院时,王干事正指挥H兵撬门环。张主任扯着嗓子喊:“住手!王建国!你疯了?陈默是设计院特邀的传统建筑研究员,上个月刚帮咱们改了文化宫的布局,你敢动他?”王干事的手顿在半空,转过脸时嘴角还挂着横肉:“张主任,许大茂说他去大房山的破庙挖八卦石——那是封建迷信!”
陈默往前站了一步,从怀里掏出设计院的介绍信拍在王干事手里:“王干事,我去大房山是做‘明清民间建筑遗址考察’,设计院有备案,你可以去查档案——至于八卦石,那是老建筑的地基构件,不是什么神符!”他又解开蓝布包,把《青乌遗录》摊开:“这是我爷爷的笔记,他是解放前的建筑工匠,记的是老北京四合院的‘营造法式’,你看——”他指着其中一页的墨线图,“这是咱们院儿的老槐树布局,标注的是‘通风采光优化方案’,不是风水!”
王干事的脸青一阵白一阵,手指捏着介绍信的角揉成皱巴巴的团。张主任趁机添了把火:“建国,你要是乱抓人,耽误了设计院的项目,革委会要找你算账的——上个月李厂长还说,陈默的‘人居环境学’帮工厂省了十万块修缮费!”
H兵们开始交头接耳,有个穿补丁军装的小姑娘拽了拽王干事的袖子:“王哥,设计院的项目是革委会重点扶持的……”王干事瞪了她一眼,又狠狠剜了陈默一眼,挥挥手:“撤!”红袖章们骂骂咧咧地收起标语,王干事走之前扔下一句:“陈默,你最好别让我抓住把柄!”
陈默松了口气,腿肚子有点发软——刚才跑太快,裤脚还沾着煤棚的黑灰。傻柱冲过来拍他肩膀:“你丫跑哪儿去了?我以为你被红卫兵堵在半道儿了!”秦淮茹抱着小当过来,小当的眼泪还挂在脸上,扑过去拽他的衣角:“陈叔叔,我怕他们把你带走……”陈默蹲下来,掏出玻璃弹珠塞进她手里:“不怕,叔叔有张主任帮忙,没事的。”
聋老太太的轮椅被推出来,她握着陈默的手,指节的温度像晒了一整天的老藤椅:“我就知道你能回来——阵眼还等着呢。”陈默望着中院的老槐树,阳光穿过树叶洒在青石板上,像铺了一层碎金。他抱着青铜匣子往槐树下走,系统的提示音变得温柔,像爷爷的声音:“宿主选择完成,时空锚点融合程序启动。”
他蹲下来,掀开青石板上的杂草——八卦纹路还在,青苔长得更密了。打开青铜匣子,龟甲的纹路正好和青石板的八卦对齐,放上去的瞬间,龟甲发出淡金色的光,顺着青石板的纹路流进老槐树的根部。风突然大了些,槐花香裹着麦香飘过来,傻柱在喊:“陈默!吃饭了!我炒了花生米,加了你爱吃的干辣椒!”秦淮茹在笑:“还有我蒸的包子,热乎着呢!”
陈默站起来,拍了拍手上的土。阳光照在他右耳后的三颗痣上,像三颗星星。他望着院儿里的人——傻柱举着锅铲喊,秦淮茹擦着桌子,小当追着蝴蝶跑,聋老太太在浇花——风里的槐花香还是那么甜,像他第一次穿越过来时的味道。
系统的光屏最后闪了一下,弹出一行字:“时空裂隙修复完成,宿主选择:留下。”陈默笑了笑,把《青乌遗录》放进怀里,往饭桌走。傻柱递给他一碗粥,热气熏得他眼睛发酸:“发什么呆呢?快吃!”陈默端起碗,粥香裹着槐花香钻进鼻子,他吸了吸鼻子,笑着说:“没什么——就是觉得,这儿挺好的。”
院儿里的老槐树沙沙作响,新冒的新芽在阳光下闪着光。风里飘来远处的广播声:“伟大领袖教导我们,要批判地继承传统文化……”陈默喝着粥,望着窗外的老槐树,手指摩挲着腕间的墨玉——那道淡白印子还在,像片没化完的雪,暖得扎实。
本章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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