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之期转瞬即至。湘水之畔,五百精骑已列队完毕,人衔枚,马裹蹄,虽人数不多,却透着一股百战精锐的肃杀之气。徐承业一身轻便皮甲,外罩素色战袍,并未穿戴过于显眼的仪仗。赵云银甲白袍,典韦铁塔般的身躯骑在高头大马上,桓阶与鲍隆亦骑马随行。
“子龙,营盘就交给你了。”徐康对留守的赵云郑重嘱托,“稳守为上,密切关注各方动向。若有变故,可依你我商议之策,便宜行事。”
“主公放心,云在,营盘在!”赵云抱拳,目光坚定。
徐康点头,随即望向北方那烟波浩渺的长江,深吸一口气,挥鞭前指:
“出发!”
五百骑如离弦之箭,渡过湘水,踏上了北上的官道。他们避开大军云集、盘查可能更严的主要渡口,选择了一处水流相对平缓的江段,凭借提前准备好的船只和娴熟的水性,悄无声息地渡过了长江天堑。
一入江北,气氛陡然不同。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萧瑟。沿途村落多见残破,田地荒芜,流民零星可见,望向这支装备精良的小股骑兵的眼神,充满了恐惧与麻木。越靠近颍川、陈留方向,战争的阴云便越发浓重。
数日后,徐康一行终于抵达酸枣联军大营之外。放眼望去,联营绵延数十里,各色旗帜飘扬,人喊马嘶,声浪喧天,蔚为壮观。然而细看之下,却能发现许多营盘布置散乱,士卒纪律松弛,甚至能看到不少军官模样的人在营中饮酒作乐。
“金玉其外,败絮其中。”桓阶在徐承业身边低声叹道,“如此军纪,焉能不败?”
徐康默然点头,心中对这群关东诸侯的评价又低了几分。他整顿了一下衣甲,命人持自己的名帖与交州刺史印信,前往辕门通报。
“交州刺史徐康,徐承业,率义兵前来会盟!”
守门的袁绍部将验过印信,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与审视。交州?那可是天南地北的蛮荒之地,竟然也有人来会盟?他不敢怠慢,连忙入内通报。
不多时,中军大帐传来命令:“盟主有请徐使君入帐叙话!”
徐康令典韦、鲍隆带大部分骑兵在营外指定区域等候,只带桓阶与李兴等十余名亲卫,昂首步入联军大营。沿途引来不少好奇、疑惑,甚至略带轻蔑的目光。
中军大帐内,气氛颇为热烈。盟主袁绍高踞上首,意态雍容,但眉宇间难掩一丝志得意满与隐忧。其下分列各路诸侯:兖州刺史刘岱、陈留太守张邈、广陵太守张超、东郡太守桥瑁等人皆在,曹操亦坐于末席,神色沉静,目光锐利地打量着进来的徐康。
“交州刺史徐康,拜见盟主,见过诸位将军。”徐康不卑不亢,行礼如仪。他声音清朗,姿态从容,丝毫不见远道而来的风尘与边鄙之人的怯懦。
帐内顿时安静下来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位过于年轻的交州之主身上。
袁绍抚须,带着审视的意味开口:“哦?徐使君远自交州而来,一路辛苦。绍尝闻交州士燮兄弟,久据南疆,不知使君与士家是何关系?又如何来到这中原之地?”这话问得颇有深意,隐含质疑其身份与来路。
徐康坦然应对,声音清晰传遍大帐:“回盟主,士威彦(士燮)公深明大义,已举家归顺朝廷,现于交州潜心学问,教化一方。康蒙朝廷恩典,授交州刺史,总督七郡军事。今闻董卓篡逆,祸乱国家,天下义士共讨之,康虽地处南疆,亦不敢忘臣节,故提一旅之师,北上勤王,愿附盟主尾骥,共诛国贼!”
他这番话,既点明了自己是交州名正言顺的统治者(士燮已降),又表明了讨董的坚定立场,更给足了袁绍面子。
曹操眼中闪过一丝欣赏,接口道:“徐使君年少有为,远涉山川而来,忠心可嘉!操在谯县时,亦曾闻交州新政,百姓称颂。今日得见,果然名不虚传。”他这是在帮徐康说话,缓和气氛,也显示了自己的消息灵通。
袁绍见曹操开口,脸色稍霁,又问:“不知徐使君带来多少兵马?现在何处?”
“回盟主,康初定交州,百废待兴,恐倾巢而出则后方不稳,故先率精锐一万五千,水陆并进。目前主力暂驻长江南岸,以为声援,并防不测。康仅带五百亲卫骑兵前来听用,愿为前驱!”徐承业故意将兵力说得多一些,既显示实力,又留有余地,将主力置于后方,更显老成持重。
“一万五千兵马……亦是难得。”袁绍微微颔首,似乎还算满意,“使君远来辛苦,且先安顿下来。讨董大计,容后再议。”他吩咐左右为徐康安排营寨。
徐康知道,初次见面,能获得一个“列席”的资格,已算成功。他再次行礼,从容退出了大帐。
刚出大帐,曹操便跟了出来,拱手笑道:“承业兄远来,操未尽地主之谊,甚是惭愧。若不嫌弃,可至我营中一叙?”
徐康正欲结交曹操这等英雄,自然从善如流:“孟德兄相邀,敢不从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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