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到曹操营中,只见其营寨虽小,却布置得法,警戒森严,士卒精神面貌明显优于他处。二人分宾主落座,曹操亲自斟酒。
“承业兄不必在意本初(袁绍)等人态度。”曹操开门见山,“关东联军,看似势大,实则……唉,每日高会,空谈误国者多,实心任事者少。似兄台这般,远道而来,真心讨贼者,更是凤毛麟角。”
徐康叹道:“孟德兄洞若观火。康亦观联军虽众,却号令不一,各怀心思,长此以往,恐为董卓所乘。”
曹操眼中精光一闪:“哦?承业兄亦有此忧?不知兄台有何高见?”
“高见不敢。”徐康谦逊道,“唯觉得,讨董非旦夕可成。需有锐意进取之师,率先破敌,方能振奋士气,打破僵局。然观如今态势,诸公皆逡巡不前……”
曹操猛地一拍案几:“承业兄所言,正合我意!操亦欲进兵,然……唉,粮秣兵员,皆受制于人,徒呼奈何!”他看向徐承业,目光热切,“兄台麾下既有精兵,又深明大义,不知可愿与操联手,共图进取?”
徐康心中一动,与曹操合作,风险与机遇并存。曹操有能力,有眼光,但此刻实力尚弱,且其雄心勃勃,未来恐非池中之物。他略一沉吟,道:“孟德兄壮志,康深感敬佩。联手之事,关乎重大,需从长计议。眼下,康初来乍到,于中原地理、敌情皆不熟悉,冒然进兵,恐非良策。不若先观望形势,待时机成熟,再与孟德兄并力破敌,如何?”
徐康既未拒绝,也未立刻答应,留下了充分的回旋余地。
曹操是何等人物,立刻明白徐康并非易于掌控之辈,但其能力与兵力正是自己所需,于是笑道:“如此也好!操期待与承业兄并肩作战之日!”
二人又畅谈许久,从天下大势到用兵心得,颇为投机。徐康深感曹操确为人杰,而曹操也对这位年轻的交州之主刮目相看。
徐康在酸枣大营驻扎下来,每日除了例行参见袁绍,便是与曹操、鲍信等较为务实派的将领往来,同时通过桓阶,悄然收集各路诸侯的情报。
徐康发现,袁绍与袁术兄弟矛盾日益公开化;韩馥担心袁绍坐大,在粮草供应上开始掣肘;刘岱、张邈等人则大多持观望态度。真正在前线与董卓军徐荣部对峙、并不断寻求战机的,只有孙坚和兵力单薄的曹操。
这日,徐康正在营中与桓阶分析地图,李兴来报:“主公,营外有一人,自称南阳许攸,求见。”
“许攸?”徐康与桓阶对视一眼,此人是袁绍谋士,以智计着称,但性情骄狂,贪财好利。他来做什么?
“快请。”
许攸入帐,神态略显倨傲,寒暄几句后便道:“徐使君远来,可知这酸枣大营,并非表面那般风光?”
“哦?子远(许攸字)先生有何指教?”
“指教不敢。”许攸压低声音,“盟主(袁绍)对使君颇为赏识,然使君初来,根基浅薄,若无奥援,恐难在这联军中立足,更遑论建功立业了。攸不才,愿在盟主面前为使君美言……”
徐康心中冷笑,这是来索要好处的。他面上不动声色:“承业初来,确需盟主与诸位提携。子远先生好意,康心领了。”徐康示意李兴取来一盒预先准备好的南珠与交州特产犀角,“些许南疆薄礼,不成敬意,还望先生笑纳,日后在盟主面前,多多关照。”
许攸见到珠宝,眼中闪过贪婪之色,态度立刻热情了许多:“好说,好说!徐使君果然是明白人!放心,有攸在,必不让使君吃亏!”
送走许攸,桓阶皱眉道:“主公,此等小人,贪得无厌,与之交往,恐有损清誉。”
徐康淡淡道:“水至清则无鱼。许攸虽是小人,却在袁绍面前说得上话。花些钱财,买个耳目,减少些麻烦,值得。况且,他能来,正说明袁本初,也开始注意我了。”
徐康走到帐边,望着外面连绵的营火,眼神深邃。
这酸枣大营,就是一个微缩的天下。这里有袁绍的虚名,袁术的跋扈,曹操的隐忍,孙坚的勇烈,也有许攸这样的宵小。他要在这里立足,要在这里观察,更要在这里,为交州,也为自己的未来,寻找到最合适的契机。
“伯绪,”徐康唤桓阶,“你说,这僵局,会由谁来打破?”
桓阶沉吟道:“孙坚勇锐,曹操果决,此二人最有可能。然……风险亦最大。”
“风险越大,机遇也越大。”徐康嘴角勾起一抹弧度,“我们,拭目以待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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