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榕钻进密道后,第一时间摸到侧壁的机关,“咔嗒”一声将入口反锁,并放下一块巨石,彻底断了追兵的进路。
随后,她从腰间摸出火折子,吹亮后举在手中,跳动的火光瞬间照亮了狭小的通道,也映出傅临风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。
赤榕一眼瞥见,他后腰的衣衫已被血浸透,红得刺眼,显然是方才冲出来时,剧烈动作扯裂了伤口。
她心头一紧,快步上前扶住他,语气里带着嗔怪,却藏不住一丝动容:
“你说你,自己顺着密道跑了不就得了?非要折回来管我,现在好了,伤口又裂开了!”
傅临风靠在她身上,呼吸有些急促,却仍没忘了追问:
“飞云寺内殿里……那扇暗门,真的是你开的?”
赤榕纤手微顿,避开他的目光,将火折子往通道深处递了递,岔开话题:
“先别问这些了,逃命要紧。要是被他们追上,咱们两个今天都得死在这儿。”说着,便扶着他往密道深处走。
傅临风见她不愿多提,也不再追问,只能忍着后腰的剧痛,跟着她高一脚低一脚地往前走。
密道里狭窄逼仄,赤榕却像是熟门熟路,左拐右绕,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,才终于看到前方透出微光,竟是密道的出口。
两人钻出洞口,傅临风才发现他们身处在大山深处,四周全是茂密的树林,遮天蔽日。
赤榕扶着他,一头钻进密林,依旧是熟练地绕开荆棘、避开陡坡,最后来到一片隐蔽的山坳里,停在了一间茅草屋前。
那茅草屋看着十分破旧,屋顶的茅草有些已经发黄,木门也裂了几道缝,却奇怪地没有积灰,连屋前的石阶都干干净净,显然是有人定时清扫。
傅临风靠在门框上,忍不住问:
“你怎么知道这里会有座茅草屋?这么偏僻隐蔽的地方,寻常人根本找不到。”
赤榕抬手推开木门,回头冲他笑了笑,语气轻得像一阵风:
“这里,曾是我的家。”
傅临风愣了愣:“你是天启人?”
“怎么,我是南疆司命,就一定得是南疆人吗?”
赤榕挑了挑眉,推开茅草屋的木门,扶着他往屋里走。
但见她熟稔地走到桌前,从抽屉里摸出火石,几下便点燃了桌上的烛台。
跳跃的烛火瞬间将屋内照亮,傅临风这才看清,这屋子看着破旧,空间倒不算小。
墙角摆着一张老旧的木床,床架虽然残破,铺着的被褥却干干净净,叠得整整齐齐,显然是有人近期在这里睡过。
屋子中央放着一张缺了角的木桌,配着两把竹椅,椅面上的木纹都磨得发亮;
另一处墙角还有一面立柜,两只木箱,角落里还堆着些打猎的工具:
锈迹斑斑的弓箭、磨损的猎刀,旁边挂着几张动物皮毛,只是皮毛早已失去光泽,边缘都有些糟朽,一看便放了许多年,却依旧被仔细地挂着,没舍得丢弃。
赤榕目光扫过屋内的陈设,眼圈忽地一红,那抹脆弱却只持续了一瞬,便迅速恢复如常。
她转身看向傅临风,语气强硬:
“去,床上趴着,你伤口裂得厉害,得重新包扎。”
说着便蹲下身,从墙角的木箱里翻出一个陈旧的药匣,打开之后,里面的药膏、纱布倒还齐全。
傅临风这次没再反驳,忍着后腰的巨痛,乖乖走到床边趴了下来。
赤榕坐在床沿,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衣衫,除去他腰间的旧绷带,动作比之前更轻,生怕碰疼了他。
屋内静得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,烛火映着彼此的影子,在墙上轻轻晃动,反倒添了几分说不清的暧昧。
直到新的绷带缠好,赤榕才松了口气,伸手擦了擦额角的薄汗。
傅临风趴在枕头上,盯着床板上的木纹,沉默了片刻,终是问道:
“你说,这里是你的家?”
赤榕的身子微微一震,指尖还停留在药匣的边缘,半晌没有动作。
过了好一会儿,她才轻轻吁出一口气,声音带着几分飘忽,像是在回忆遥远的旧事:
“我爹娘走得早,我从小跟祖父相依为命。可祖父二十多年前在北境采药时,掉进冰川,虽然大难未死,但因受冻时间过长,高烧烧坏了脑子,他忘记了很多事,整个人疯疯癫癫的。清醒的时候,还能认出我是他的孙女;糊涂了,就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落在墙角那张老旧的木椅上,语气又轻了些:
“我六岁的时候,父母相继故去,祖父虽然疯癫,但潜意识里知道我是他的亲人,对我特别疼爱。哪怕他发起病来,也从不曾伤害我。后来,为了避世,他便将我带到这离火峰中,搭了间茅草屋,狩猎为生,一住便是三年。”
赤榕吸了吸鼻子,声音有些哽咽:
“有一年冬天特别冷,祖父说要去后山给我打一只白狐,剥了皮做件裘衣,让我过冬不再冻着。可那天他出去后,就再也没有回来。”
傅临风趴在床榻上,听着这话,心头蓦地一动:
北境冰川、疯癫的祖父,这些细节总让他觉得有些熟悉,忍不住追问:
“你祖父是谁?”
赤榕缓缓转过身,目光落在傅临风身上,眼底带着几分复杂的怅然,幽幽地道:
“昔日的南疆司命……烛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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