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院巷的雪化了大半,老槐树下积着的雪水,顺着树根的纹路慢慢渗进土里,混着张奶奶撒在旁的槐花瓣,飘出淡淡的香。李掌柜的豆浆摊比往日更热闹些,石磨旁的竹筐里,除了画册小样,还多了些五颜六色的小物件——妞妞的红绳、阿乐的炭笔、铁匠青年刚打好的小铁片,摆得满满当当。
“我想给画册做个书签,”妞妞举着两根红绳,跑到小宇面前,绳头还系着两片干槐花,“这样翻书的时候,就能看见槐花和红绳,像看见巷口的春天。”小宇笑着接过红绳,帮她把槐花固定得更牢些:“再添点糖画的颜色好不好?林先生的墨碟里有淡赭色,像糖丝的色。”林先生闻言,递过细笔,看着妞妞在槐花瓣旁画了个小小的糖画兔子,笔尖歪歪扭扭,却透着股热闹劲。
阿乐蹲在长凳下,正用炭笔在宣纸上画小像——画里的李掌柜举着豆浆碗,铁匠青年握着小铁片,张奶奶手里攥着布针,每个人的嘴角都向上翘。“等画册印好,就把这些小像贴在对应的故事旁,”他抬头看向众人,眼睛亮晶晶的,“比如铁环的故事旁贴铁匠哥的像,槐花茶的故事旁贴张奶奶的像。”林先生凑过去,用淡墨在李掌柜的豆浆碗旁添了缕热气,又在铁匠青年的铁片上勾了道浅痕:“这样,像他们正忙着做事的样子,活灵活现。”
铁匠青年这时拿着块巴掌大的小铁片走过来,上面用錾子刻了棵小小的槐树,枝桠间还留着点没磨平的纹路,透着股拙劲:“我打了个铁书签,能压在画册里,就像把咱们巷的老槐树装进去了。”他说着,把铁书签放在画册里铁环的那页,槐树的影子正好落在文字旁,像老槐树守着铁匠铺的日子。
张奶奶坐在一旁的竹椅上,手里缝着个布套,蓝花布的底色上,正绣着片槐花瓣,针脚比上次给小宇做的荷包更细些:“画册得有个布套才好,不然纸页容易破。”她举起布套对着阳光看,蓝花和槐花瓣的影子落在雪地上,像春天的小脚印,“等绣完了,再在里面衬层棉花,摸着手软乎乎的,像揣着巷里的暖。”
李掌柜煮了锅槐花茶,倒在粗瓷碗里,分给每个人:“书坊说这两天就送画册来,到时候咱们在槐树下摆个小桌,边喝茶边看画册,多好。”他说着,把茶碗放在画册小样旁,热气熏得纸页微微卷边,倒让上面的糖画兔子更显生动,像糖丝要飘出来似的。
小宇拿起铁匠青年的铁书签,又摸了摸张奶奶的布套,忽然想起在京城展画时,观画人说的话——“你们的画里有日子的暖”。他低头看着画册里的文字和图画,再看看巷里的人:妞妞在雪地上追着红绳跑,阿乐在修改小像的眉眼,林先生在给槐花茶碗添墨,李掌柜在磨新的豆浆,铁匠青年在打磨铁书签的边角,张奶奶在缝布套的系带……这些模样,不都和画册里的故事一样吗?
日头慢慢移到槐树中间,雪水从枝桠上滴下来,“嗒”地落在画册小样上,晕开小小的湿痕。阿乐急忙用布擦了擦,却发现湿痕正好落在糖画兔子的旁,像给糖丝添了点光。“这样更好看!”妞妞凑过来看,拍手笑,“像糖画沾了点雪水,更甜了。”
小宇把大家做的书签、小像、布套都放在画册小样上,摆得整整齐齐。阳光照下来,红绳的暖、铁书签的凉、布套的软、槐花茶的香,混在一起,像把竹院巷的日子都缩在了这摊小小的豆浆旁。他抬头看老槐树,枝桠间还留着点残雪,被风一吹,落下来几片,正好落在妞妞的红绳上,像给槐花书签添了点白。
“等画册来了,”小宇望着众人,轻声说,“咱们就把这些小物件都放进布套里,和画册一起收着,以后不管什么时候翻,都能想起今天的日子。”李掌柜笑着点头,把刚磨好的豆浆倒进碗里:“对,再添碗热豆浆,日子就更甜了。”
巷子里的风慢慢吹着,槐花香、豆浆香、墨香混在一起,绕着老槐树转了圈,又飘向巷口。妞妞举着红绳书签跑,阿乐捧着小像追,铁匠青年拿着铁书签在旁笑,张奶奶缝着布套,林先生添着墨,李掌柜盛着豆浆——这些模样,像被阳光印在了竹院巷的雪地上,也印在了每个人心里,等着和画册一起,酿成更久的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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