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冬后的第三日,寒风歇了力道,久违的暖阳透过云层,洒在竹院巷的石板路上,把残雪晒得滋滋冒水汽。巷口的老槐树下,张爷爷搬来几张长木架,王奶奶挎着竹篮跟在后面,篮里装着刚腌好的五花肉、腊鱼和香肠——这是昨夜里趁着寒劲腌透的,正赶今日晴好,要挂出来晒成腊味,留着寒冬里慢慢吃。
“冬腊风腌,蓄以御冬,”张爷爷踩着板凳,把串好的腊肉往木架上挂,油亮的肉条在阳光下泛着红光,“这肉得晒足七日,让北风把水汽吹透,太阳把香味烘出来,到了年根底下蒸着吃,油香能飘半条巷。”王奶奶站在底下扶着板凳,手里翻拣着香肠,每一根都灌得饱满紧实,肠衣透着淡淡的粉红:“还得给李奶奶留些瘦的,她牙口不好,肥的怕嚼不动。”
阿乐和妞妞早早就蹲在木架旁,眼睛盯着晃动的腊鱼,阿乐伸手想去碰,被王奶奶轻轻拍了下手背:“可不能碰,沾了手气容易坏。”妞妞噘着嘴,忽然指着天空喊:“快看!像小灯笼!”众人抬头,只见阳光下的腊肉香肠随风轻晃,红的肉、黄的鱼、粉的肠,果真像一串串挂在架上的小灯笼,暖融融的。
小豆子背着笔记本跑过来,笔尖在“腊味”那页飞快滑动:“立冬初三,天朗气清,巷口晒腊肉、腊鱼、香肠,肉红鱼黄,如挂灯笼,张爷爷曰‘冬腊风腌,蓄以御冬’。”写着写着,忽然被腊鱼身上的鱼鳞闪了眼,又补记:“腊鱼带鳞,晒后泛银光,妞妞称‘鱼灯笼’。”
孙爷爷扛着竹扫帚,把巷子里化雪后的积水扫到墙角,路过晒架时,伸手拨了拨腊肉:“得勤看着点,傍晚要是起风,就得把腊味收进屋里,别让尘土沾了去。”话音刚落,就见小宇背着画夹快步走来,手里还攥着块炭笔——他昨夜里就想着要画“晒腊味图”,今早天刚亮就守在巷口等太阳。
“孙爷爷,您别动!”小宇急忙喊住正拨腊肉的孙爷爷,笔尖在画纸上迅速勾勒,“您扶着木架的样子正好,要把暖阳和腊味的影子都画进去。”孙爷爷笑着停下脚步,阿乐见了,赶紧跑到木架另一头,故意把身子挺得笔直:“小宇哥,也把我画进去!我要当守护腊味的小卫士!”妞妞也跟着跑过去,挨着阿乐站好,还偷偷揪了揪自己的红围巾,想让画面里的自己更显眼些。
小豆子凑到小宇身边,看着画纸上渐渐成形的景象:木架上的腊味透着油光,阳光在石板路上投下长短不一的影子,孙爷爷扶着板凳,阿乐和妞妞站在架旁,连巷口老槐树的枝桠都带着暖意。小豆子忍不住念出声:“画里有暖阳、腊味、人,像把冬天的暖都装进去了。”
正午时分,暖阳更盛,巷里飘起淡淡的腊香。王奶奶端来一筐晒干的红枣和花生,放在晒架旁的石桌上:“晒腊味费力气,吃点甜的补补。”孩子们围过来,阿乐抓了把花生,剥开来往嘴里塞,花生的香混着腊味的香,在舌尖缠成一团暖。小豆子剥了颗红枣,记在本子上:“立冬初三正午,食红枣、花生,佐暖阳腊香,味甘香。”
忽然,巷口传来自行车铃铛声,是邮递员送来了信件。小豆子跑去接,发现其中一封是给小宇的,信封上印着美术馆的标志。小宇拆开一看,眼睛瞬间亮了——他之前投递的“竹院巷四季图”初稿,被美术馆选中,邀请他完善后参加冬日民俗展。
“我要把‘晒腊味图’也加进去!”小宇举着信件,声音里带着激动,“还要画大家一起晒腊味的样子,让更多人看到咱们巷里的冬天。”阿乐蹦起来喊:“要把我的‘小卫士’形象画得更威风!”妞妞也跟着拍手:“还有我的红围巾和‘鱼灯笼’!”
王奶奶笑着揉了揉小宇的头:“这孩子的画,都是日子里的暖,该让更多人看看。”张爷爷把刚晒得微干的香肠翻了个面:“等画展出了,咱们巷里人一起去看,就像带着竹院巷的冬天去串门。”
傍晚时分,夕阳把巷口染成橘红色,孙爷爷搬来梯子,和张爷爷一起收腊味。每串腊肉都比清晨更红亮些,透着淡淡的咸香;腊鱼的鱼鳞泛着银光,摸起来干干爽爽。王奶奶把收下来的腊味仔细装进竹篮,贴上写着“腊味”的红纸,放进通风的储物间:“再晒五日,就能收进缸里存着了。”
小豆子在笔记本上写下最后一行:“立冬初三傍晚,收腊味入储物间,香透巷,待存缸。小宇画入选展,巷人皆喜。”写完,他抬头望着天边的晚霞,晚霞把晒架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把温暖的手,轻轻覆在竹院巷的上空。
阿乐和妞妞追着晚霞跑,影子在石板路上忽长忽短;小宇把画夹抱在怀里,指尖拂过刚画好的“晒腊味图”,心里盘算着要给画添上晚霞的颜色;老人们坐在石桌旁,聊着腊味的吃法,风里的腊香越来越浓。
这冬日的竹院巷,没有寒冬的萧瑟,只有暖阳晒出的腊香,邻里间的笑语,还有画纸上即将奔赴远方的温暖——日子就像这晒着的腊味,在时光里慢慢沉淀,藏着烟火的香,裹着人心的暖,等着在未来的某一天,绽放出更浓的温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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