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冬第五日,竹院巷的清晨浸在清透的暖阳里,檐角的冰棱融成细水珠,滴在石板路上,晕出小小的湿痕。小宇背着画夹早早守在巷口的晒架旁,画夹里摊着那张未完成的“晒腊味图”——他总觉得画里少了点烟火气,昨夜里翻来覆去琢磨,决定趁着晨光,补画些巷里人的鲜活神态。
刚支起画架,就见阿乐揣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跑过来,红薯皮焦黑,冒着丝丝热气。“小宇哥,你看我带了‘暖手宝’!”阿乐把红薯往画架旁一放,凑到画前瞅了瞅,“我的‘小卫士’还是不够威风,得把我手里的红薯画上去,像举着个小火球!”小宇笑着点头,笔尖蘸了点赭石色,在画中阿乐的手里添了个圆滚滚的红薯,果然添了几分灵动。
小豆子背着笔记本跟在后面,刚把“立冬初五,晨光暖,小宇补画‘晒腊味图’,阿乐携烤红薯至”记在本子上,就听见巷尾传来“咚咚”的木槌声,混着米香飘过来。“是孙爷爷他们在捣年糕呢!”小豆子眼睛一亮,拉着阿乐往巷尾跑,小宇见状,也收起画夹跟了过去——这倒是个意外的惊喜,或许能给画作添些更鲜活的冬日气息。
巷尾的空地上,早已支起了青石臼,张爷爷正把泡好的糯米倒进大蒸笼,米香裹着蒸汽往上冒,飘得整条巷都暖融融的。“立冬后捣年糕,蒸得糯糯的,捣得黏黏的,能存到过年,煎着吃、煮着吃都香。”孙爷爷往灶里添了把柴火,火焰舔着锅底,蒸笼盖缝里的白汽更浓了。王奶奶坐在一旁,手里搓着黄米面,准备做些年糕团,见孩子们跑来,笑着招手:“来得正好,等会儿帮着翻年糕。”
小宇赶紧支起画架,炭笔在纸上飞快滑动——青石臼敦实厚重,蒸笼冒着白汽,张爷爷弯腰添柴的背影透着沉稳,王奶奶搓米面的手灵活轻快,米香仿佛顺着笔尖钻进了画里。阿乐凑到蒸笼旁,被蒸汽烫得缩脖子,却仍踮着脚往里面瞅:“什么时候能吃啊?比烤红薯还香呢!”妞妞不知从哪儿钻出来,手里攥着朵干了的野菊,要往青石臼旁插:“给年糕台插朵花,像过节一样。”
小豆子蹲在一旁,笔尖追着场景跑:“立冬初五晨,巷尾支石臼捣年糕,糯米入蒸笼,米香透巷。孙爷爷添柴,王奶奶搓黄米面,阿乐候蒸糕,妞妞插野菊。”写着写着,忽然瞥见孙爷爷腰间系着的蓝布围裙,围裙角沾着点面粉,赶紧补记:“孙爷爷围裙沾面,如缀霜花。”
正午时分,蒸笼里的糯米蒸得软糯透亮,张爷爷和孙爷爷合力把糯米倒进青石臼,孙爷爷抡起木槌,“咚”地一声砸下去,糯米团颤了颤,泛着莹润的光。“要捣得匀,年糕才黏糯。”孙爷爷一边说,一边交替着砸向石臼四角,木槌起落间,米香越发浓郁,连晒架上的腊味都仿佛沾了几分甜香。
小宇的画笔始终没停,他特意捕捉了木槌落下时,糯米团微微颤动的弧度,还有孙爷爷抡槌时绷紧的手臂线条。阿乐见孙爷爷累了,抢着要试,踮着脚抱住木槌,憋得脸蛋通红,却只让木槌轻轻碰了下糯米团,引得众人笑成一团。“小宇哥,要把我‘举槌’的样子画进去!”阿乐叉着腰喊,小宇笑着应下,在画角添了个鼓着腮帮子的小小身影。
王奶奶把搓好的黄米面年糕团放进蒸笼,又在上面按了颗红枣,摆成圆圆的样子。“这是‘团圆糕’,过年的时候吃,一家人团团圆圆。”王奶奶说着,给孩子们每人递了个刚蒸好的小年糕团,软糯香甜,烫得人直哈气,却越吃越上瘾。小豆子咬了一口,赶紧记下:“正午捣年糕,糯米黏糯,黄米糕嵌红枣,味甜糯,烫口暖心。”
小宇忽然合上画夹,眼睛亮闪闪的:“我想再画一幅‘立冬捣年糕图’,和‘晒腊味图’一起带去参展,这样就能让大家看到咱们巷里冬天的两种暖了。”王奶奶揉了揉他的头:“好啊,这日子里的烟火气,就得这么一笔一笔画出来才真切。”
傍晚时分,捣好的年糕被切成方块,摆在竹匾里晾晒,米香混着晒架上的腊香,在巷里久久不散。小宇把两幅画铺在石桌上,“晒腊味图”里的红腊味、白水汽与“捣年糕图”里的青石臼、黄米糕相映,像把竹院巷的冬日暖景缩成了画卷。
阿乐指着“捣年糕图”里自己的小身影,笑得合不拢嘴;小豆子在笔记本上写下最后一行:“立冬初五暮,年糕切方晾晒,米香腊香交融,小宇绘‘捣年糕图’,与‘晒腊味图’并置,皆藏巷中暖。”妞妞则把刚摘的干花插在画架旁,说要给画“做装饰”。
夕阳西沉时,巷里的炊烟袅袅升起,与画中的蒸汽、暖阳缠在一起。小宇把两幅画小心收进画夹,指尖拂过纸面,仿佛触到了米香与腊香的温度——这画里藏的不只是冬景,更是竹院巷人踏实的日子,是邻里间掺着米香的温情,等着在美术馆的展墙上,把这份冬日的暖,说给更多人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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