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了张全的告诫,福林行事更加谨慎周全,待人接物也越发低调圆滑。他不仅将淑妃的饮食打理得井井有条,美味与养生兼顾,让淑妃的身体和心情都日渐好转,偶尔淑妃有些轻微的头痛脑热、咳嗽失眠等小毛病,他也能结合自己有限的现代医学常识和从药膳房偷学来的皮毛知识,建议一些简单有效的食疗方子或辅助方法,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良好效果,让太医都啧啧称奇。
一次,淑妃偶感风寒,咳嗽不止,喉咙干痒疼痛。太医开了方子,但药汤苦涩难以下咽,淑妃每次服药都如同受刑。福林见状,便私下用上好的雪梨、冰糖和好不容易弄来的川贝母,慢火精心熬制成晶莹剔透、润肺止咳的秋梨膏,让淑妃在不适时取一小勺含服,极大地缓解了咳嗽和咽喉的不适,比那苦涩的药汤更受淑妃欢迎。
淑妃对此大为惊喜,觉得福林不仅手艺精湛,心思更是灵巧体贴,懂得为人解忧。渐渐地,她不再仅仅将福林视为一个负责膳食的厨艺太监,而是开始让他接触一些更贴近身边、更显信任的事务。比如,在她用膳时,会让福林在一旁侍立,负责布菜,并轻声介绍每道菜的用料和养生功效;在她于宫中散步赏花时,会让福林跟在稍后的位置,以备随时询问关于花草特性或食材药性;在她于暖阁内召见一些不甚重要的宗室女眷或低位嫔妃时,会让福林在旁负责伺候茶水点心,偶尔也会让他呈上一些自己制作的、新奇又不失体面的小茶点,引得众人称赞;甚至偶尔心中烦闷,无人可说时,也会对着侍立在侧的福林,自言自语般说上几句关于天气、花草或者宫中琐事的闲话,虽然多是零碎言语,但无疑显示了一种超越寻常主仆的、日益增长的信赖和亲近。
福林深知这是进一步获取信任、巩固地位的绝佳机会,他每次都将分寸拿捏得极好,既展现出恰到好处的关心和体贴,又绝不逾越奴才的本分,回答问题时更是谨慎小心,言辞得体,从不妄议他人是非,更不打听任何不该他知道的事情,只是安静地做好自己的本分,并适时地展现自己的价值和忠诚。
这天傍晚,夕阳西下,金色的余晖洒满庭院。淑妃在院中漫步,欣赏着那几盆在秋风中傲然绽放的名品菊花,福林安静地跟在身后半步之遥。看着满院在夕阳下如同镀了一层金边的秋色,淑妃忽然轻轻叹了口气,停下脚步,目光有些悠远,对身后的福林道:“福林,你是个聪明人,懂得审时度势,也知进退,更难得的是有这份灵巧的心思和忠厚的心性。”她顿了顿,声音柔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,“本宫在这宫里,看似尊荣,华服美食,实则如履薄冰,步步艰难。你能来到长春宫,是你的机缘,或许……也是本宫的运气。以后……好好跟着本宫吧,本宫不会亏待你的。”
福林心中一震,知道这是淑妃彻底的接纳和明确的笼络,意味着他真正被视为了“自己人”。他立刻停下脚步,后退一步,恭恭敬敬地跪下,声音沉稳而坚定,带着不容置疑的忠诚:“娘娘对奴才恩重如山,如同再造!奴才无以为报,唯有竭尽所能,忠心不二,尽心竭力伺候娘娘!奴才的命,从今往后,就是娘娘的!”
夜色渐浓,华灯初上。福林站在长春宫回廊的阴影下,望着宫廷上空那轮被飞檐勾勒得支离破碎的冷月,清辉洒在他平静无波的脸上。他知道,自己已经成功地借淑妃之势,脱离了最底层的泥沼,在这波谲云诡、杀机四伏的深宫中,初步站稳了脚跟,赢得了一席之地。
然而,他的目光却愈发深沉。前方的路依旧迷雾重重,钱德胜的敌意如同暗夜中的窥伺,从未消散;那“药膳阴谋”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,依旧悬在淑妃头顶,也间接威胁着他的安危;宫廷的暗流永不停歇,新的对手和危机随时可能出现。
但他无所畏惧。从Darling到福林,从灯红酒绿的夜总会到步步惊心的深宫内苑,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会陪笑卖乖、醉生梦死的头牌男公关。他的手已沾过算计的尘埃,他的心已在这残酷的环境中淬炼得更加坚硬和清醒。这场权力的游戏,他既然身不由己地入了局,就一定要走下去,并且,要凭借自己的智慧和手段,走到足够高、足够安全的位置!
他握了握袖中那枚淑妃今日新赏的、触手温润的玉佩,眼神在月色下,闪烁着冷静而坚定的光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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