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枚混沌色的玉简,在梁俊杰的枕边放了整整三天。
三天里,他如同行尸走肉。浇水时心不在焉,炒菜时差点把锅烧穿,目光总是下意识地飘向那枚决定他命运的玉简,然后又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移开。
“变成女孩子……”
这个念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,日夜不停地啃噬着他的心神。他想象着自己喉结消失,声音变尖,身体曲线变得柔和……最终变成一个完全陌生的、女人的模样。
不!绝不!
他宁可死!
“变成女孩子就变成女孩子,老子大不了以后跳崖自尽!” 一个深夜,他猛地从床榻上坐起,眼睛里布满了血丝,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厉取代了之前的恐惧和彷徨。
既然横竖都可能没好下场,那在变成女人之前,他至少要掌握力量!至少要看看,这该死的修仙之路到底是个什么模样!至少要……有资本在最后时刻,选择有尊严地跳崖,而不是作为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苟活!
恨意,屈辱,以及一种被逼到绝境后迸发出的、近乎自毁的决绝,成了他最好的催化剂。
从第二天起,听竹轩的画风彻底变了。
以前是悠闲的田园牧歌,现在则变成了疯狂的修炼地狱。
天不亮,他就爬起来,按照《阴阳兑凡经》的导引法门,对着东方初升的紫气,笨拙而执着地吐纳。起初毫无感觉,只有清晨的冷风灌入肺腑,但他不管,只是机械地重复着玉简中的描述,用意念引导那虚无缥缈的“气”。
修炼一个时辰,他便像上了发条一样,冲到菜地里,以最快的速度除草、施肥。动作粗暴,仿佛跟那些杂草有仇。
然后,继续修炼。
中午随便弄点吃的,往往是之前做好的干粮或者简单炒个菜,囫囵吞下,便又盘膝坐下,心神沉入那玄之又玄的功法运行路线中。
下午,或许是给玉米授粉,或许是检查地窖,但所有农活都被压缩到了最低限度,只为挤出更多的时间。
修炼,修炼,还是修炼!
他不再需要任何人督促,那股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和狠劲,驱动着他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。他甚至找回了几分当年高中时,为了考上好大学而拼命刷题的疯狂状态。只是这次,赌上的不是前程,而是身为男人的根本。
雪寂将这一切看在眼里。她依旧每日过来用饭,但明显感觉到气氛的不同。梁俊杰很少再跟她闲聊,吃饭时也常常是狼吞虎咽,眼神里没有了以往提到菜品时的光亮,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专注和深藏的焦虑。他的头发,在不知不觉间,褪去了原本的黑色,染上了一层极其淡薄、但在阳光下隐约可见的……紫色。
她默默地看着,心中那声叹息愈发沉重。她知道他在拼命,知道他在与那可怕的命运赛跑。宗主的预言和这残酷的现实交织在一起,让她对这个“师弟”的感觉,复杂得难以言喻。
日复一日,梁俊杰几乎与外界隔绝,全身心都沉浸在那试图捕捉“气感”的徒劳努力中。直到第七天的傍晚。
夕阳的余晖透过竹窗,洒在他盘坐的身影上。他刚刚结束一轮失败的尝试,身心俱疲,正准备起身去做晚饭。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和绝望涌上心头,他猛地一捶地面。
就在这时,异变发生了!
小腹丹田位置,毫无征兆地传来一丝极其微弱,但无比清晰的暖流!
那感觉转瞬即逝,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连日来的迷茫和黑暗!
梁俊杰猛地僵住,呼吸都停滞了。他不敢置信地再次凝神,小心翼翼地按照功法引导。
来了!又来了!
虽然依旧微弱,如同风中残烛,但那丝暖流真真切切地出现了!并且随着他的意念,开始笨拙地、缓慢地沿着《阴阳兑凡经》记载的特定路线,游走起来!
成功了?!引气入体?!
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他!七天!仅仅七天!他做到了!
“哈哈哈!我成功了!我成功了!” 梁俊杰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,激动得在屋子里手舞足蹈,像个疯子。所有的疲惫、焦虑、恐惧在这一刻都被这巨大的成就感暂时冲散。
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,想要证明!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,就是雪寂的身影。
他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听竹轩,甚至忘了拍打身上的尘土,径直冲向静雪阁。
“师姐!师姐!” 他砰地一声推开院门,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兴奋和光彩,对着闻声从屋内走出的雪寂,激动地喊道:“我引气入体了!我成功了!我现在是炼气期了!”
他挥舞着手臂,像个考了一百分向家长炫耀的孩子,等待着预料中的惊讶或者……哪怕只是一句淡淡的肯定。
然而,雪寂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
她的目光,先是落在他因激动而泛红的脸上,然后,缓缓上移,定格在他的头发上。
那头原本只是隐约泛紫的短发,在成功引气入体的这一刻,仿佛被注入了某种活力,紫色变得愈发明显、浓郁,在夕阳的余晖下,呈现出一种近乎妖异的光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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