低矮的屋内,油灯照亮小小的空间,气氛有些沉闷。
林双儿拧开药酒瓶,指尖蘸上药水,轻轻涂抹在安弘受伤的脸上。
“嘶!”安弘痛得头往后一仰。
林双儿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,说道:“忍着点,上完药就好了。”
“吱呀”,房门被推开,张子文一瘸一拐地走进来,脸上的淤青和手上缠着的白色布条,让他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儒雅气度。
他目光坦然地对上安弘那因为疼痛而显得有些迷离的眼睛,双手交叠放于胸前,郑重地作揖:“安公子,若非你仗义出手,子文与张娘子必有大难,今日之事皆为子文所累。”说完顿了顿,神色羞愧,“鄙人此前轻信流言,对安公子颇有偏见,子文愚钝,望海涵。”
突如其来的这一幕让安弘愣住,他甚至忘记了脸上的疼痛。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,像一根刺扎进心里。如今,受人尊敬的读书人放下身段向自己道歉,他释然一笑:“不是流言,我以前就是小偷,这是事实,改变不了。但是以后怎么活,却是我能掌控的。若想堂堂正正做人,何惧流言。”
张子文被这回答一怔,随即露出几分钦佩:“古人云,浪子回头金不换。今后我们便是朋友。”
就在此时,“笃笃笃”,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微妙的气氛。
青云起身开门,烛光从门缝泄出,光照在屋外的黄袍僧人脸上,他身后的两名青衣和尚正举着火把。三人风尘仆仆,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明的紧张感。屋内的所有人不知所以,面面相觑。
林双儿放下药酒,走到门口,站到青云的身边:“大师所来何事?”
黄袍僧人语气带着悲天悯人的气度:“阿弥陀佛!各位施主,贫僧奉方丈的法旨前来,叛军乱世之象已显,我佛慈悲,顾念生灵涂炭,特命贫僧下山告知。若真到那时,流民作乱或叛军至此,诸位携田地租赁、户籍、寺中买卖契约前来,寺中自有清规护持,必保诸位周全,切记,切记。”
这番话像投入湖中的巨石,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。屋里的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——连那方外之地的佛门净土,竟也着手应对避难之事了!田地租赁、户籍、买卖契约,这些冷冰冰的文书,转眼成了活命的护身符。
方才村口的争执,不过是暴风雨前的一声闷雷。黄袍僧人行色匆匆地告辞,赶往下一家。两个青衣和尚举着火把护着他踉跄疾行,火光摇曳,最终被深沉的夜色吞没。
林双儿皱紧眉头,神情严肃:“光有地避难不行,还得有粮食,咱们得多备一点。不然没被叛军打倒,反而会被饿死。”
清晨,林小春、林小桃两姐妹挎着竹篮、背着背篓走在湿漉漉的山地上,脚底沾满黄泥,双腿掠过青草,露水打湿了两人的粗布裤脚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气味,有意无意地萦绕在鼻尖。
昨日林双儿交代的话,还回响在小春的耳边:“我们得多采一些木耳和菌菇带回家晒干,这些不占重量,逃难时好携带。”
小桃撸起袖口,拨开一丛山茅草,脑袋探进去,雀跃的声音传来:“三姐快来看,这里好多木薯啊!”
“来了。”两姐妹钻进比自己还高的茅草中,拿起一把小锄头,把一根根从地面隆起的木薯挖出来,将赶上手臂长的木薯扔进筐里。
接着在周围继续搜索,在林子中看见几根倒地横在地面上的腐木,上面长出许多木耳,两个人蹦蹦跳跳地把一朵朵木耳摘下来。
山间的寂静中,只有枝头的鸟在欢唱,添上了一抹生机。
一颗石头重重地砸在枝头的小鸟身上,小鸟从大槐树上掉落下来,被青云提溜起来:“好啊,今天有肉吃。”
“行了,你在家里别只顾着玩,今天的任务别忘了。”林双儿用借来的量尺在地上画好线,算出房子需要用多少块土坯。
林双儿从衣兜里掏出一串用麻绳穿好的铜板:“这里是五十文,也就是一钱。记住,垒10块土砖就给一文钱,另外再给红枣、核桃各五颗。”
林青云接过铜板咧嘴一笑:“遵命,保证垒得又快又整齐,管够活,管好钱。”
按数量给工钱,这可以加快效率,秉持着多劳多得的原则,绝对比按天算工钱划算。
青云等着村里的几个小伙伴来齐,站在门檐下,清了清嗓音,人小鬼大地说:“谁能垒10块土砖就给一文钱,还有红枣和核桃,想不想赚?”
“想。”孩子们参差不齐地回答。
远方的马蹄声传来,张家老二张良骑着马车,停在林家的门口。林双儿、安弘跳上马车,转头挥挥手。
安弘嘱咐道:“自己在家小心,别砸到手了。”
经过上次张巧姐被抢粮的事情,现在从张家村到潜河镇大家都是结伴而行,就怕落单被流民盯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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