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”石重裔一听这个名字突然从船舷上站了起来,声音都变形了。他的眼神瞬间凝重,目光闪烁不定。石重裔来回踱了两步,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,仿佛在回忆什么。
“闾丘方远……”他轻声自语,脸色阴晴不定。
青竹察觉到石重裔的异样,皱了皱眉,正想开口询问,但石重裔已经停下了脚步,神情复杂地看向青竹。
“唉,我昨天才知道的,”石重裔长叹一声,终于开口,“云婵本名闾丘云婵。”
这话一出,就连青竹也感觉到了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。
青竹其实并不擅长推演朝局,人事之类错综复杂的关系图谱,这活适合老贼冯道冯长乐。
想到闾丘云婵是吴越国国师之后,青竹手掌比划半天,好容易憋出一句话:“怎么着,你还想始乱终弃?”
“滚蛋。”石重裔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,“谁,始乱,谁乱了?要不是看打不过你,本王今天弄死你。”石重裔举起拳头要捶青竹,青竹微微一跺脚,向后跃起了一丈,攀上了船尾的桅杆。
青竹见状,嘴角微微一勾,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道:“说准了是怎么着,杀人灭口呢?”
经过青竹这一插科打诨,石重裔原本还有些复杂的心情莫名好了许多。
石重裔抬头看了看双腿盘在桅杆上,一脸嘚瑟的青竹,叹口气,又从一旁拿起一个食盒,打开里面有一只完整的荷叶鸡,他剥开荷叶,狠狠撕下一只鸡腿,塞嘴里,使劲嚼了起来。
荷叶鸡的香气飘来,青竹抽抽鼻子,在桅杆上抱着胳膊说道:“这就没意思了,有好吃食,自己一个人独吞啊?”
“就你这个破嘴,一句好话没有,这荷叶鸡喂狗也不给你吃。”石重裔解恨一般大口嚼着鸡腿肉,那架势还真有草原狼的气势。
三层楼上一层的窗户被推开,德鸣闻着味道往下一看,眼见石重裔在船尾大快朵颐,童音喊道:“等等我,石叔叔,给我留一口。”说完一串脚步声,“咚咚咚咚”忙不迭跑了下来,隐约还能听见云婵在后面喊着让他慢点。
德鸣一口气下了三层楼,撅着小屁股一路疾跑,在石重裔准备对第二只鸡腿下手之前跑到了他跟前。
石重裔举着鸡腿向青竹比划了半天,刚要送到嘴里,低头正看见德鸣仰慕的眼神。这鸡腿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法下得去嘴。
他犹豫了半天,看见云婵也跟了出来,小裴姑娘似乎也在转角瞧着这边,船老大也歪着头看着,自己还真不好意思吃独食,他犹犹豫豫的放下鸡腿,递给德鸣道:“要不,你……”
“谢殿下赏,”德鸣毫不犹疑一把抓了过来,直接塞嘴里,蹦蹦跳跳跑远了。
路过司裴赫的时候,小裴姑娘亲昵的拍拍他的圆脑袋。
人都到齐了,青竹也从桅杆上飘身而下,石重裔看着眼前的云婵,吭哧吭哧憋了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察觉到剡王殿下的异常,云婵也是满脸好奇,刚想开口问他,是不是吃的太猛噎着了。
倒是青竹,一贯没脸没皮,也不尴尬,直接问道:“云婵师姐,你俗家姓是闾丘?”
云婵白了青竹一眼道:“云婵是我名字又不是道号,我们上清派又没有出家还俗的说法。”
“那闾丘方远?”青竹追问道。
“是我阿翁(爷爷)啊。”云婵也不知道青竹他们搞什么鬼,大大方方说出来了。
“据我所知,玄同先生(闾丘方远的封号)乃是吴越国师啊。”青竹小心翼翼的问道。
“那又怎么样,现今我阿爷(父亲)也是钱王的国师啊。”云婵不以为意道。
石重裔听到云婵的回答,他深吸了一口气,轻声问道:“云婵,你可知道,你阿爷、阿翁对吴越国的影响有多大?”
云婵微微一怔,随后笑道:“我知道一些,阿翁生前辅佐钱鏐王定江南,是吴越开国的大功臣。至于阿爷,他也是钱王的心腹,每逢要用兵,钱王都要斋戒沐浴,然后让我阿爷卜卦。你说这帮人怎么这么迷信,占卜结果不好就不打了么?”
司裴赫听了调笑她道:“原来云婵姐姐家在吴越国这么厉害,你们家里是世袭的国师啊?之前都不告诉我,怕我们去沾了你家的光?”
“这有啥好说的,”云婵跟司裴赫相处下来亦是亲如姐妹一般,手指点了点小裴姑娘饱满的额头道,“再说,你们也没问过啊,我一直也没骗你们啊,我家是上清派的啊,哪里说错了。”
两人说说笑笑,还没有注意到石重裔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。
青竹咳嗽了一声,提石重裔问了一句:“那师姐,你这次到中原,也是奉了家里的命令?”
云婵愣了一下,她虽然生在国师家,但是心思单纯,也没往别的地方想,愣了一下,结结巴巴说道:“其实吧,我是逃家出来的。”
一语惊四座,听着云婵不似作伪,石重裔心中安定下来,示意大家都坐下,然后凑到心上人跟前急切道:“详细说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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