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入奥屋,一股带着腐臭和枯朽的气息扑面而来。三四丈高的穹顶笼罩着深深的黑暗,大厅四周堆满了阴干的木料,仿佛是被时间遗忘的宝藏。
众人手中的火把摇曳着橙红色的光芒,映照出的光影在船坞中晃动着,透出一种静谧的诡秘氛围。
船坞的墙壁上爬满了斑驳的油漆,地面上布满了灰尘和碎木屑,让人不禁想起刚刚开工时的辉煌场景。在这静谧的环境中,最细微的声音都被放大,火把偶尔爆出一个火花,都让人耳根一紧。
黑暗中,有人抬头向上看,屋顶太高黑黢黢的,突然有人惊呼,奥屋中间似乎有龙头俯视着众人,龙眼中有光芒闪烁,龙口还荡漾着红光。
青竹一跺脚,质问道:“没闹鬼也把人吓死了,就不能多点几个火把,多搬点能照明的家伙过来。这隐隐绰绰的能看见什么?”
在青竹的强烈抗议声中,赵弘殷调来一队人马,五十几个人,每人手持火把,按方阵站好,顿时船坞里亮堂多了。冯道这才揉揉双眼,终于不用再紧着眉头聚光了。
有了五十多支火把照明,青竹这才看清,原来哪里是什么龙头,整座奥屋中间停了一艘巨大的座船,船头安放着一个龙首像。
这大奥屋中间是一个平整的大坑,坑底下撑着几十根木质支墩,支墩上一艘十几丈长的坐船被夹在支墩上,看样子船修了一半,铺好了甲板,剩下的建筑还没开始营造就停工了。
冯道笑道:“真是人吓人,吓死人,刚刚老夫也以为深入了龙潭虎穴,幸亏青竹提醒。这艘应该就是之前停工了半年,官家的座船。花费了不少上好的木料,才建成了一半啊?折子上说都已经立桅了。”
“怕是刚刚立桅就停工了。”赵弘殷也眯着眼看了半天,他压低嗓音问冯道,“相爷,您之前说要查的案子,在这里?”
青竹突然抽了抽鼻子,他五感强于常人不少,闻到一股古怪的气味,说道:“冯相,赵将军,你们闻到了么?”
冯道使劲嗅了嗅,满鼻子木料腐朽的霉味,呛得直打喷嚏,赵弘殷久在沙场,对血腥味也是相当敏感,他皱着眉头道:“别说,还真有点血腥味,不过不全是血腥味,还有点别的味道。”
青竹闭着眼仔细分辨了一下,肯定道:“有血腥味,还有点尿骚味,还有粪便的味道。这里面还有茅房么?”
冯道摆了摆手制止了青竹的疑问,他看了看周边的木料堆,错落有致,有些地方还有移动过的痕迹,吩咐青竹道:“你仔细查探一下这些木料的分布,是不是凑了什么阵法。”
经过老谋深算的冯道提醒,青竹一个纵身跳到附近的木堆上,四下观瞧,果然,此处木料堆已经让人摆出了催生木气的春风化雨阵。
青竹一个空翻又翻下去,抱拳问赵弘殷道:“赵将军,这座奥屋平日里就这么闲置着,当真没人看管么?”
赵弘殷老脸一红,解释道:“不瞒道长,这里非是我们禁军大营辖区,本是应该由水师营接手。可是水师衙门常年也没个人点卯,故而我马步营也不好多插手。”
旁边副将补充道:“倒是去年有派人过来看过,这奥屋里堆的都是些沉重的木材,没有十几个人根本搬不动。况且周边就是我们军营,周边百姓也不敢靠近,所以就没往这里安排值守。”
冯道摆摆手,道:“无妨,只是可惜了这些木料,本以为能给官家修个大座船壮壮声势,竟然全数堆在这里慢慢腐朽了,改天老夫找人将能用的运走,座船不修了,造几艘趸船往江南运运货也是好的。”
相国发话了,众将齐声称是,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公案。
青竹口中念了几句青木阵的阵诀,随后不由有些颓然,他悄悄走道冯道身边,耳语道:“相爷,咱们还是来晚了,阵法已经发动过了,看来汴梁城西的金气也已经破了。”
冯道闻言,两眼微眯,将青竹扯过一旁,低声问道:“此地的阵法已经发动了,那阵眼找到了么?这邪术之前一直用活人做阵眼,在这奥屋里忙活了半天,也没见到尸体啊?”
青竹点点头,指了指修了一半的天子座船,道:“屋内都搜过了,只有这船上还没查探。”
冯道走到大坑边上,朝下看看一览无余,空空如也,再往上看看高大的船身,冲青竹摇头示意,道:“还愣着干什么,上去查啊,老夫年岁大了,爬高蹦低的活也干不了啊。”
青竹心道:我也没说我不去啊,相国不点头,我一个小道士也不敢轻易上天子座船查案。
船只停工了太久,周边搭的跳板都没了,青竹找来几个兵丁帮忙,重新搭了跳板,他凌空一跃,脚尖点了一下跳板的中段,借了一点劲,稳稳落在甲板之上。
天子座船用料就是实在,甲板上板材用的都是巴掌厚的木料,青竹举着火把下了船仓查看,船仓里一股腐败的烂木头味,闻之欲呕,下了三层船仓,每个角落都扫了一遍,除了死老鼠,下层也是空空如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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