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堂内的香烛燃到了尽头,最后一缕青烟袅袅升起,在梁下打了个旋,缓缓散开。
阳光斜斜切过门槛,将剩下的四人框在一片明暗交界的光影里 —— 白殊恒攥着拳头站在当地,白殊齐靠在椅边捻着手指,白殊轩坐在主位上,指尖轻轻叩着桌面,而白晨则垂眸站在侧旁,神色平静。
“二哥!你这到底是怎么想的?”
白殊恒往前凑了半步,急声开口,额角的青筋都跳了跳,“我知道以前跟白晨不对付,可那是以前!他现在能进猎兽殿,还契约了烈阳独角兽,凭什么不让他上?难道要看着白殊靖那小子去丢人现眼?难道真是你说的不让白晨冒这个险,但这批物资.......................”
白殊轩没看他,目光落在白晨身上,声音沉缓如浸了水的棉线:“小晨,你的看法是?”
白晨抬眸,迎上他的视线,语气平静无波:“家主是怕我出意外。猎兽殿的身份刚定,若是在比试中伤了,得不偿失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而且,您是想让我在猎兽殿沉潜几年,等实力扎实了,再回来帮衬家族。”
白殊轩这才缓缓点头,指尖在桌面上停住,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—— 有欣慰,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怅然。
“你说得对。”
他抬手揉了揉眉心,声音低了些,“当年我也进过猎兽殿的选拔,只差一步…… 最后还是回来了。这四年,守着家族琐事,灵兽才勉强晋到成熟期二阶低等白银。”
他看向白晨,目光里带着点过来人的恳切,“猎兽殿的资源、历练机会,是现在的白家给不了的。你年纪还轻,不必急着扛这些担子。”
白殊齐在旁轻轻颔首:“二哥说得是。藤家那几个小子,下手狠辣得很。白晨刚从山脉回来,灵力还没稳,犯不着跟他们硬碰。”
白殊恒这才消了些气,却还是嘟囔:“可白殊靖那蠢货……”
“他是二家主的独子,总要给些体面。”
白殊轩打断他,语气里带了点无奈,“白天南在族里还有些分量,若是连这点机会都不给,怕是要生嫌隙。眼下白家经不起内耗。”
白晨垂在身侧的手轻轻蜷了蜷。
他心里清楚,家族的困境远不止藤家这一桩 —— 旁系的人心浮动,客卿长老的供奉快断了,灵地的收益一年比一年少。这些盘根错节的麻烦,不是单靠一场比试的胜利就能解开的。
“你能想明白就好。”
白殊轩站起身,走到白晨面前,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,带着股沉稳的力量,“刚才我还怕你觉得委屈,毕竟…… 猎兽殿的执事,不该被这般‘藏着’。”
“不会。”
白晨摇头,嘴角难得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,“陪玲儿去城外转转也好,正好磨合一下独角兽。”
白殊轩笑了,眼里的愁绪散了些:“这就好。若是需要什么灵物、伤药,尽管跟我说。猎兽殿的月例还没发,家里虽不宽裕,总还能凑出些来。”
“谢家主。” 白晨微微躬身。
“去吧,玲儿怕是早就在门口等着了。” 白殊轩挥了挥手。
白晨转身往外走,青布长衫的下摆扫过地面的光斑,留下一道淡淡的影子。
他步伐沉稳,既没有少年人的雀跃,也没有被 “冷落” 的郁色,直到门槛将他的身影吞没,大堂内还能听见他渐远的脚步声。
“这小子……” 白殊齐望着门口,忽然开口,语气里带着点惊讶,“刚才白殊靖那般挑衅,他眼神都没动一下。这份稳当,可不是一般同龄人能有的。”
白殊恒也点头,哼了一声:“比某些只会耍嘴皮子的强多了。”
白殊轩走回主位坐下,指尖重新叩起桌面,目光落在空荡荡的门口,眼底渐渐亮起来,像是落了星子:“他会给白家带来希望的。”
离开了大堂,面向着白家现在的临时驻地,白晨却是静立在那里,宛如一尊静止的雕像。
许久之后,白晨才缓缓的浮起了一个笑容,心中暗道:
“我一定会将家族重新恢复往日的荣光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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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天南的房间比主院简陋些,窗纸破了个小洞,晚风灌进来,吹得烛火明明灭灭,将他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,忽长忽短。
他刚把账本推到一旁,指节还沾着墨迹,门外就传来急躁的脚步声,伴着儿子那标志性的咋咋呼呼。
“父亲,是我!”
“进来。”
白天南的声音里带着点疲惫,没抬头。
门 “吱呀” 一声被推开,白殊靖甩着袖子进来,锦缎长衫的下摆沾着泥点 —— 想来是从大堂回来时走得太急,蹭到了院角的泥地。
他几步冲到桌前,双手按在账本上,指节泛白:“父亲,凭什么不让白晨去?我才不想跟藤家那几个疯子打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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