湖心的黑水一圈圈扩散开来。云清欢的手紧紧攥着罗盘边缘,指节泛白。对讲机里传出一声闷响后,再无声息。
她正要按下通话键,忽然瞥见岸边老槐树下站着一个人。
那人穿着深灰色长袍,帽檐压得很低。他站在那里,没有风,也没有扬起半点尘土。云清欢立刻后退一步,手中已捏住一张符纸,另一只手悄然摸向腰间的桃木铃。
“别动手。”那人开口,声音像是隔着一层沙,“我不是来对付你的。”
云清欢没有放松警惕:“你是谁?怎么进来的?公园早上六点才开门。”
“门对我没用。”他缓缓抬头,露出一双眼睛——没有瞳孔,只有灰白色的眼球,仿佛蒙着一层浓雾,“我是来还你师父一个人情的。”
云清欢心跳一滞:“我师父?”
男人抬起手,掌心里托着一块黑色玉牌,表面布满裂纹,像是被火烧过又泡过水。他没有递出,只是静静展示,等她自己看清。
云清欢盯着那块玉牌,忽然感到手掌发烫。低头一看,手上的血痕正在微微跳动,仿佛感应到了什么。
她迟疑片刻,伸手触碰玉牌。
血痕瞬间滚烫,玉牌上浮现出几道暗金色纹路——是三清观的密印。小时候师父教过她辨认这个,绝不会错。
“这东西……你怎么会有?”她问。
“你师父三十年前救过我。”男人声音极轻,“那时我守在地府第七门。后来任务失败,魂魄碎了一半,只能在阴阳交界处游荡。我一直躲着,直到三天前,感觉到‘镇府之宝’的气息被动了。”
云清欢皱眉:“那东西不是已经被我们封住了吗?”
“封住的是假的。”男人摇头,“他们早就换了。真正的‘镇府之宝’现在就在‘九幽裂隙’的祭坛上。他们要用它打开人间与地府之间的通道,让阴气倒灌进来。”
“为什么?”云清欢追问,“谁在背后做这些事?”
“净世宗。”他说出这个名字时,嘴唇几乎未动,“你以为玄阴子是头目?他只是个傀儡。真正的人藏了二十年,就等月圆之夜——还有三天。到时候七座阵眼全部激活,裂隙开启,万鬼将出。”
云清欢脑中嗡的一声:“那我们现在怎么办?通知判官?找地府帮忙?”
“来不及了。”男人低声说,“地府已被干扰,联系不上。而且……这次的事,有人在里面接应。你们查过的每条线索,其实都是对方故意留下的。”
“你是说……我们一直被人牵着走?”
“从你捡到第一根红绳开始。”他看着她,“他们知道你会去哪,也知道你会信谁。所以提前布局,让你以为赢了,其实是为最后一步铺路。”
云清欢呼吸一紧:“那你现在告诉我这些,不怕打草惊蛇?”
“我只剩这一次机会。”男人的声音越来越淡,如同烟雾般消散,“我的魂撑不住了。但你必须知道真相——因为你师父当年没杀我,所以我今日来还这个人情。”
话音落下,他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,脚下地面未湿,连影子也未曾留下。
云清欢急忙上前一步:“等等!你还没说怎么阻止他们!阵眼在哪?祭坛在哪?你到底是谁——”
人已不见。
风未动,树叶未摇,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觉。
但她手中仍紧握着那块玉牌,掌心血痕依旧滚烫。
她低头看去,发现玉牌背面多了几个小字,像是用血写成:
【东郊废弃地铁站 B3 层,祭坛已成。】
她猛然抬头望向湖面。
黑水仍在扩散,范围比先前更大,几乎覆盖了半个湖心。
她立刻掏出手机,手指刚要点墨言的号码,忽然停下。
如果对方一直在监视他们的行动……
那现在打电话,会不会暴露位置?
她咬牙,打开陆景然的聊天窗口,快速输入:
【别回消息。看到就删掉记录。带上装备,去城西公园湖边。有大事。】
发送完毕,她立即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,塞进背包夹层。
随后蹲下身,从包里取出联动阵盘,指尖划过屏幕,启动隐藏功能——心跳检测。
上次战斗之后,她发现这装置不仅能同步三人状态,还能探测附近异常灵波。她一直没说,就是怕被人监听。
阵盘亮起,显示两个红点正在湖底缓慢移动,但信号断断续续,似被某种力量干扰。
她凝视屏幕,默默计算时间。
墨言和陆景然下去快十分钟了。
正常探查最多五分钟就得上岸换气,除非……
除非他们发现了什么,不愿惊动外界。
或者,已被困住。
她抓起对讲机,再次按下通话键。
“喂?听得见吗?我是云清欢。湖底情况怎么样?有没有发现异常结构?或者刻着符文的石台?”
一片杂音。
几秒后,对讲机传来断续的声音:
【……底下……有门……通向……地下三层……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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