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停稳了,云清欢没有立刻下车,手还握着门把手。阳光从侧窗斜照进来,有些刺眼。
墨言也没动,坐在驾驶座上望着前方,轻声问:“你昨晚没睡?”
“睡了两小时。”她应了一句。
“我也是。”他说。
两人几乎同时开口,又同时停下。安静了一秒后,云清欢先笑了,“你梦见我又进鬼屋了?”
“梦见你在镜子前站着,”墨言转过头看她,“镜子里没人,可你一直在说话,像是在跟谁谈条件。”
她的笑意淡了些。
这不是玩笑。
她摸了摸后颈,那里有道旧伤疤,是上次被怨气所伤留下的。此刻隐隐发烫。
“我们先回去。”她说。
“不去殡仪馆了?”
“现在去没用。”她解开安全带,“线索太乱,脑子不清醒,去了也是白跑一趟。得先把事情理清楚。”
墨言没多问,发动车子,调头驶向沈家顶层公寓。
书房明亮整洁。云清欢打开保险柜,取出符匣,从夹层中拿出一块黑布,用桃木镊子将它平铺在桌上。
墨言倒了杯热茶放在她手边,“要帮忙吗?”
“不用。”她摇头,“你在这就行。”
他坐下,不再言语。
她打开手机相册,翻出工厂那晚拍的照片,放大恶鬼背后的符印,再对照师父手札中“噬魂引”的图样,仔细比对三处差异:
螺旋只有三道,而非七道;纹路偏左十五度;没有血祭印记。
她在本子上写下:**模仿者,非正统传人,仪式未完成。**
写完后,她盯着这三个词看了许久。
接着,在纸上画了一个三角形。
顶点写上“北邙遗徒”,左边标注“怨气收集”,右边写下“操控命格”。
她低声自语:“如果这是个局,他们到底想干什么?”
墨言接话:“想变强?想多活几年?还是……改命?”
“改命最危险。”她抬头,“生死簿碎片能让人死不了也活不成。姐姐被困在镜子里,短信提醒‘勿信旧镜’——说明镜子既是通道,也是陷阱。”
她忽然想到什么,迅速翻出场务小张的朋友圈。
一张自拍照,背景是化妆间的镜子,但他脸上有重影。
当时她以为是滤镜效果,点了赞就没再在意。
现在再看,不对劲。
她继续往下翻,发现道具组老李三天前发了一条动态:“半夜听见有人唱《游园惊梦》,开门却没人。”
配图是一扇老旧的储物柜门,柜门反射的镜像里,有个穿戏服的女人,而现实中并不存在。
她心跳加快。
这些人,都被影响了。
只是程度不同。
她合上手机,在三角下方写下推论:
**北邙残术重现 → 收集怨气当能量 → 操控命格实现改命**
箭头连成一张网。
她低声说:“他们在试阵。拿普通人当试验品,一步步补全仪式。”
墨言皱眉:“所以林曜不是特例,他是模板。”
“对。”她点头,“他们用生死簿碎片维持傀儡生命,再通过镜子连接阴界,制造半死不活的状态。这种人容易控制,也不会引起怀疑。”
她突然抬头,“你说……娱乐圈是不是特别适合干这种事?”
“为什么?”
“灯光、镜头、化妆、演戏。”她一条条数着,“每个人都在扮演别人,真假难分。观众只看表面,谁关心后台发生了什么?”
墨言沉默几秒,“你是说,这个行业可能已经被盯上了?”
“不一定整个行业。”她语气冷静,“但至少有几个点,正在被利用。”
她翻过一页,写下两个方向:
一、查剧组有问题的人,追源头;
二、盯地府任务动向,防内鬼。
写完,她看向他:“判官那边有没有提过最近有专员失联?”
“没有。”墨言摇头,“但我可以去查。”
“别直接问。”她提醒,“万一有内鬼,你一打听就暴露了。”
他点头,“我知道怎么查。”
房间安静下来。
她端起茶喝了一口,已经凉了。
放下杯子时手微微一抖,水洒在本子上,正好模糊了“操控命格”四个字。
她没擦,只是看着墨迹缓缓晕开。
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:姐姐视频里突然消失的镜子,陆景然雨中举灯的身影,墨言冲向墙时脖子上的铃铛晃动……
她闭了闭眼。
十八岁前,她只会画符抓鬼,帮师父做法事。
现在她才明白,这个世界远比她想象的复杂。
她不是在对付一个邪道士,而是在对抗一个系统。
她轻声说:“我怕自己搞不定。”
墨言立刻回应:“你不是一个人。”
她看着他。
“你有我在。”他看着她,“还有你哥,你姐,陆景然也会帮忙。地府那边,判官信任你,师父也在看着。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。”
她嘴角动了动,“可万一我错了呢?要是我把大家带沟里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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