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灯划破夜色,云清欢将车驶入沈家地下车库。她停稳车辆,并未立刻下车,指尖在方向盘上轻敲两下,仿佛在提醒自己保持清醒。
方才后视镜忽然蒙上一层薄雾,转瞬即逝。她伸手触了触镜面,冰凉,什么都没有。
但她知道,那不是错觉。
她拎起包,锁好车门,走进电梯,直上顶层。家中一片寂静,佣人们早已休息。她回到房间,没有开主灯,只点亮了书桌旁的小台灯。
打开包,她先取出罗盘放在桌上,接着拿出几张边缘焦黑的符纸、一小撮灰烬,还有一块从恶鬼身上撕下的黑布。
这是她的习惯——每次任务结束,再累也要完成收尾。师父说过,邪气会残留在这些物品上,若不妥善处理,迟早惹祸。
她蘸了些朱砂,正要为罗盘描画净化符,眼角余光忽然瞥见那块黑布的一角似乎有异样。
用桃木笔轻轻刮了两下,原本漆黑的布料渐渐浮现出一个图案:
倒三角形内缠绕着扭曲的线条,外围三道螺旋环绕。
她呼吸一滞。
这不是寻常符文。她在《阴符录》中见过类似图样,名为“噬魂引”,是操控亡魂、窃取命格的禁术,正统道士绝不会使用。
她立即翻出师父的手札,在“禁术旁支”一页仔细查找。果然,那里贴着一张相似的拓印,旁边有批注:“北邙遗脉,以怨养煞,已灭。若再现,必为余孽复起。”
心跳骤然加快。
北邙一脉早在数十年前就被地府铲除,为何如今又现踪迹?
她继续翻阅,发现手札末尾几页多了几行新字,墨色较浅,显然是近期所写:
“近察数起游魂失序案,皆见此类微痕,似有人暗中收集怨气。”
她盯着这句话,脑中嗡然作响。
原来师父早就察觉了。
可他从未告诉她。
她猛地合上手札,胸口闷得发慌。事情远不止生死簿碎片那么简单,也不只是姐姐被困于镜中这般孤立。这一切背后,或许早有布局。
她走到窗边,城市灯火通明,远处高楼广告牌正播放沈凌越新电影的预告。
一切看似如常。
但她清楚,有些事正在悄然发生,如同墙缝里的霉斑,看不见,却不断蔓延。
她转身回到书桌前,翻开笔记本,写下三个词:
北邙遗徒
怨气收集
操控命格
凝视良久,她掏出手机,找到判官的联系方式。手指悬在发送键上方,最终缓缓收回。
现在不能问。
若地府尚不知情,她一提反而打草惊蛇;若地府早已知情……那就更需谨慎行事。她还不清楚对方真正的目的。
手机被放下,她拿起那块黑布仔细检查。除符号外并无异常。但她记得,当日工厂地下,恶鬼被封印前嘴角微微抽动。
不像痛苦,反倒像笑。
当时她以为看花了眼。
如今想来,或许是真。
那人根本不怕封印,因为他本就不依赖那具躯壳成事。
这仅仅是个开始。
她将黑布收入小符匣,贴上镇压符,放进保险柜最底层。那里还存放着几件从邪术现场带回的物件,都是她留作研究之用。
做完这些,她坐回椅子,揉了揉太阳穴。
脑海中浮现出墨言的身影。
那天他在地下通道,将铃铛挂在颈间,冲向墙壁时背影决绝。她喊他名字,他未回头,只留下一句:“你别跟来。”
还有陆景然。
殡仪馆外,他站在雨中等她,手中握着破妄明火灯,浑身湿透也不肯离开。她说“你可以回去”,他答:“我不放心。”
他们都曾拼尽全力护她周全。
可她现在顾不上儿女情长。
一旦分心,不只是她自己陷入危险。若有丝毫判断失误,牵连的将是他们,是沈家,甚至更多无辜之人。
她深吸一口气,合上笔记本。
不行,这件事不能独自追查。
她需要帮手,但不能随意选择。墨言必然参与,但他身份特殊,稍有动作便会引起地府注意。陆景然虽有能力,却出身豪门,太过显眼,容易成为目标。
必须找一种不起眼的方式。
她忽然想到剧组。
这几日拍戏期间,不少演员状态异常。林曜最为明显,其他人也有端倪。比如道具组的老李,最近总说半夜听见唱戏声,可那声音不似活人所发。
场务小张前几日摔了一跤,说是脚滑,但她注意到他手腕上有道红印,像是被绳索勒过,却无人绑他。
当时她觉得事小,随手贴了张符压住便未深究。
现在回想,是否也是“噬魂引”的痕迹?
她打开手机相册,翻出工厂那晚拍摄的照片。放大恶鬼背后的符印,与手札中的图样比对,发现螺旋角度几乎一致。
唯一不同的是:真正的“噬魂引”应有七道纹路,而照片中仅显现三道。
这意味着什么?
要么仪式尚未完成,要么对方刻意隐藏部分痕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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