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门峰,核心洞府。
外界因那场惊天赌约而掀起的轩然大波,似乎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。洞府内,寂静无声,只有灵石灯柔和的光芒映照着林川沉静而专注的面容。
他面前的黑曜石案几上,平铺着一张古朴的兽皮卷轴,正是三品丹药“凝元丹”的丹方。旁边整齐摆放着数十个玉盒、木匣,里面盛放的便是炼制凝元丹所需的各类灵材,主药、辅药、药引一应俱全,药气交织,使得整个洞府都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。
萧炎选择凝元丹作为比试项目,绝非无的放矢。此丹堪称筑基期修炼丹药中的一座分水岭,药性复杂,君臣佐使关系微妙,对火候把控、药液融合的时机要求苛刻到极致。稍有差池,轻则药效大减,重则丹毁炉损。萧炎凭借此丹成名,浸淫其中不知多少年,其熟练度和理解远非寻常炼丹师可比。
“以常法论,我毫无胜算。”林川指尖拂过丹方上那些繁复的注解和注意事项,眼神却无比清明,“我的优势,不在于熟练,而在于……混沌。”
他没有急于动手开炉,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识海,以强大的灵魂力为核心,开始了一场无声的推演。
凝元丹,主药“凝元果”,性温和厚重,乃固本培元之基;“赤炎草”,性炽烈,提供磅礴灵力;“冰心莲”,性寒凉,中和火毒,宁心安神;另有十几种辅药,或疏导,或催化,或调和……每一种药材的属性、药力强弱、在丹成过程中所起的作用,都被他细细剖析,理解其本质。
然后,便是混沌真元的登场。
在他的识海世界中,混沌真元化作无数细微的触须,模拟着包裹每一种药材,开始进行千万次的“虚拟炼制”。
他模拟着以混沌真元为不同药材创造最适宜的“微观萃取环境”。凝元果需要的是温养与渗透,赤炎草需要的是爆发与约束,冰心莲需要的是安抚与升华……这个过程,要求他同时维持数十种不同的模拟状态,对心神的消耗巨大无比。
这仅仅是第一步。
更难的在于药液融合。数十种属性各异、甚至彼此冲突的药力精华汇聚一堂,如何引导它们和谐共处,最终凝结成丹?
传统的丹诀,是以一种近乎强硬的姿态,划定规则,迫使药力融合。而林川要做的,是以混沌真元为“万能溶剂”和“智慧桥梁”,寻找到那个能让所有药力自发共鸣、完美平衡的“奇点”。
第一次虚拟融合,赤炎草的药力过于狂暴,瞬间冲垮了冰心莲的寒凉平衡,模拟失败,药力在识海中炸开。
第二次,过于追求平衡,导致药性中和,失去了凝元丹应有的磅礴药力,模拟出一炉废丹。
第三次,辅药“流云藤”的疏导之力介入时机稍早,破坏了主药之间的初步联系……
……
失败,调整,再失败,再调整……
林川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,脸色微微发白,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。每一次失败,都让他对药性的理解更深一层,对混沌真元的掌控更精进一分。
时间在无声的推演中悄然流逝,转眼已是七日过去。
洞府外,韩立、石浩、孙琰等人虽然焦急,却无人敢来打扰。整个龙门峰都笼罩在一片紧张而压抑的气氛中,所有弟子都在默默祈祷,期盼他们的峰主能再次创造奇迹。
第八日,林川终于睁开了双眼。他眼中血丝隐现,但瞳孔深处却仿佛有混沌星云在旋转、生灭。
“差不多了……”
他深吸一口气,将状态调整至巅峰,终于将目光投向了那座沉寂已久的黄铜丹炉。
屈指一弹,炉盖开启。林川并未预热丹炉,掌心混沌真元吞吐,如同拥有生命的灰色霞光,卷起案几上的数十种药材,一次性全部投入丹炉之中!
若有传统炼丹师在此,必定会惊骇欲绝,斥其为疯子行径!如此多的药材,属性冲突剧烈,一次性投入,根本就是自取灭亡!
但林川神色不变,心神已彻底融入丹炉之内。
混沌真元分化万千,如同最精密的仪器,同时包裹住每一种药材,开始进行实地的微观模拟萃取。凝元果在温润环境中化作琥珀色的粘稠汁液,赤炎草在约束的炽热中提炼出炽红的精华,冰心莲在静谧的寒凉中析出冰蓝色的液滴……数十种药液,在同一时刻,被以最完美的方式萃取出来,悬浮于混沌真元构成的基盘之上。
接下来,是真正的考验。
林川心念如电,控制着所有药液开始靠拢。他没有强行挤压,而是引导着混沌真元,如同编织一张无形的大网,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每一种药液的能量频率,寻找着那个能让它们产生完美共鸣的平衡点。
药液之间开始产生细微的能量涟漪,相互试探,时而排斥,时而吸引。林川的灵魂力催动到极致,精准地抚平每一次微小的冲突,引导着能量流向。
突然,赤炎草精华与另一种辅药“地脉根”的土属性精华接触点,爆发出一股剧烈的能量扰动,远比虚拟推演中更甚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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