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,刺骨的冷。
苏倾绾感觉自己像沉在万年不化的冰窖里,四肢百骸都冻得发僵,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子。她记得那碗淬了毒的汤药,记得庶妹苏柔儿得意的笑,记得冷宫的雪落在脸上,像刀子一样割得生疼……最后,意识沉入无边黑暗时,她只有一个念头——若有来生,定要让那些害了她、害了苏家的人,血债血偿!
“唔……”
一声轻吟从唇间溢出,苏倾绾猛地睁开眼。
雕花描金的床顶映入眼帘,鼻尖萦绕着熟悉的、淡淡的栀子花香,是她闺房里常用的熏香。她动了动手指,温热的触感传来,哪里有半分寒意?
“我……没死?”她喃喃自语,撑着身子坐起来,低头看向自己的手。
纤细、白皙,带着少女特有的柔嫩,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,而不是像前世死时那样,因为常年劳作和冻疮,布满了粗糙的裂口。
这不是她十五岁时的手吗?
苏倾绾心头巨震,掀开被子冲到梳妆台前。黄铜镜面里映出一张稚嫩却难掩绝色的脸庞,眉眼弯弯,肌肤莹润,只是脸色有些苍白,眼底带着惊魂未定的惶恐。
这是……十五岁的她!
她真的回来了?
“小姐,您醒啦?”贴身丫鬟青禾端着水盆走进来,见她站在镜前发呆,关切地问,“是不是做噩梦了?脸色这么难看。快梳洗一下吧,老爷夫人和公子们都在前厅等着呢,今天可是您的生辰宴呀。”
生辰宴……十五岁的生辰宴!
苏倾绾浑身一震,这个日子她刻骨铭心——就是今天,她第一次见到萧烬渊,也是苏柔儿第一次设计陷害她,污蔑她偷了祖母的玉镯,虽然后来被父亲压了下去,却在她名声上留下了污点,为日后的种种埋下了祸根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苏倾绾深吸一口气,压下翻涌的情绪。既然老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,她就绝不会再重蹈覆辙!
梳洗完毕,换上一身藕荷色的襦裙,苏倾绾看着镜中重新焕发生机的自己,眼中闪过一丝坚定。苏柔儿,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人,等着吧,这一世,该清算的,都会一一清算!
刚走出房门,就看到兄长苏明轩快步走来,他身姿挺拔,眉宇间带着关切:“绾绾,听说你醒了?刚才怎么一直没出来,可是哪里不舒服?”
“大哥,我没事。”看到活生生的兄长,苏倾绾眼眶一热,前世兄长为了救她,被诬陷通敌叛国,战死沙场,尸骨无存……她强忍着泪意,伸手挽住他的胳膊,“我们快去吧,别让爹娘等急了。”
苏明轩被妹妹难得的亲昵弄得一愣,随即笑了笑,拍了拍她的手背:“走吧。”
前厅早已宾客满堂,将军府嫡女的生辰宴,京中稍有头脸的人家都来了。苏倾绾一出现,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她本就生得极美,此刻洗尽铅华,更显娇软动人,只是那双清澈的眼眸里,似乎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破碎感,让人莫名心动。
“绾绾来了。”母亲柳氏立刻迎上来,拉住她的手,满眼疼爱,“快过来,让娘看看,又长漂亮了。”
父亲苏将军也走过来,平日里威严的脸上露出柔和的笑:“今天是我们绾绾的大日子,开心点。”
二哥苏明哲更是夸张,从身后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:“小妹,看看二哥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?”
被家人环绕着,感受着真切的温暖和关爱,苏倾绾紧绷的心弦渐渐松弛下来。这就是她失而复得的家人,这一世,她一定要拼尽全力守护他们!
就在这时,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:“姐姐,你可算出来了,刚才祖母还念叨你呢。对了,祖母那个赤金镶玉的手镯,你看到了吗?早上还在梳妆台上,怎么现在不见了?”
苏倾绾抬眼,看向说话的人——苏柔儿。
她穿着一身粉色衣裙,梳着双丫髻,看起来天真烂漫,眼底却藏着算计。和前世一样,一来就直奔主题。
周围的宾客顿时议论起来,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苏倾绾身上,带着探究和怀疑。
苏倾绾还没开口,苏明轩已经上前一步,挡在她身前,冷冷地看着苏柔儿:“柔儿,说话要有证据,绾绾一直在房里休息,怎么会看到祖母的手镯?你是不是自己放忘了地方,仔细找找再说。”
“大哥,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苏柔儿委屈地红了眼眶,看向柳氏,“夫人,我真的没找到,那手镯是祖父留给祖母的遗物,很重要的……”
柳氏皱眉,刚想说话,苏柔儿却突然上前一步,作势要拉苏倾绾的手:“姐姐,你别生气,我就是问问,说不定……”
她的手还没碰到苏倾绾,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推开!
“啊!”苏柔儿惊呼一声,踉跄着后退了几步,差点摔倒。
众人惊愕地看去,只见一个身着玄色龙纹锦袍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大厅门口。他身姿颀长,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,一双凤眸深邃冰冷,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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