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一点半,温氏集团总裁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。
“进。”
温清瓷头也没抬,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,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财务数据。这个季度的营收报告后天就要交,她今天必须把初稿赶出来。
门开了又关,脚步声很轻。
她以为是秘书送咖啡来,随口道:“放茶几上吧,谢谢。”
脚步声却没停,径直朝她的办公桌走来。温清瓷这才皱眉抬头,下一秒,手里的签字笔“啪嗒”掉在文件上。
陆怀瑾站在桌前,手里拎着个浅灰色的保温袋。
“你……”她眨了眨眼,看了眼墙上的时钟,“怎么上来了?”
他们虽然在同一栋楼,但技术研发部在十二层,总裁办公室在顶层二十八楼。自从陆怀瑾入职技术总监,两人在公司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——既不会刻意疏远引人猜疑,也不会过分亲密落人口实。
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默契。
陆怀瑾把保温袋放在办公桌空着的一角,声音很平静:“刚才路过员工餐厅,看见今天的菜不错,就多打了一份。”
他边说边从袋子里取出三个保温盒,一一打开。
第一层是清炒西兰花配虾仁,绿油油的菜叶上挂着晶莹的水珠;第二层是糖醋排骨,酱汁浓稠色泽诱人;第三层是山药排骨汤,热气混着香气腾起来,在空调房里凝成一小团白雾。
还有一小盒米饭,粒粒分明。
温清瓷愣住了。
她今天确实忘了吃午饭——上午连着开了三个会,结束后已经快一点,想着干脆把报告赶完再说。这种事儿她常干,胃病就是这么熬出来的。
但陆怀瑾怎么知道?
“我吃过了。”她下意识撒了个谎,手指蜷了蜷。
陆怀瑾没说话,只是把筷子递过来,然后拉了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,静静地看着她。
那眼神太透了,温清瓷觉得自己像是被剥开了似的。
“……好吧,还没吃。”她妥协,接过筷子,夹了块西兰花放进嘴里。菜还是温的,火候恰到好处,清爽不油腻。
吃了两口,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:“等等,员工餐厅的菜……能用保温盒打包?”
陆怀瑾面不改色:“我跟食堂师傅关系好。”
温清瓷挑眉,明显不信,但也没追问。她低头专心吃饭,是真的饿了。排骨炖得软烂,一抿就脱骨;汤很鲜,山药糯糯的,喝下去整个胃都暖起来。
吃到一半,她忽然停下筷子,抬眼看他:“你吃了没?”
“吃了。”陆怀瑾说。
但温清瓷盯着他看了两秒,把饭盒往中间推了推,又拿起袋子里另一双备用筷子递过去:“一起吃。”
这不是询问,是陈述。
陆怀瑾顿了顿,接过筷子,夹了最小的一块排骨。
办公室安静下来,只有细微的咀嚼声和键盘偶尔的提示音。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来,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划出一道明暗交界线。光尘在空气里慢悠悠地飘。
温清瓷吃着吃着,忽然想起什么:“你今天怎么这个点才吃饭?研发部不都是十二点准时去餐厅吗?”
陆怀瑾正低头喝汤,闻言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。
——他能说是因为在办公室用听心术“监控”她,发现她上午会议结束回办公室后就没再出来,猜到她肯定又忙忘了吃饭,所以才特意去买了菜回来现做的吗?
当然不能。
“开了个技术论证会,刚结束。”他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。
温清瓷“哦”了一声,没怀疑。她扒了口饭,含糊不清地说:“下次不用特意给我送……我自己会记得吃的。”
陆怀瑾看着她眼下的淡青色,没接这话,只问:“报告很急?”
“嗯,后天董事会要用。”她揉了揉太阳穴,又舀了勺汤,“不过快弄完了,再有两小时差不多。”
“下午还有别的安排吗?”
“三点半有个供应商的视频会,四点半要和海外分部连线,晚上……”她说到一半停住,看了眼陆怀瑾的表情,莫名有点心虚,“晚上可能要加会儿班。”
陆怀瑾放下筷子,抽了张纸巾递给她:“加到几点?”
“八九点吧。”温清瓷接过纸巾擦嘴,避开了他的视线。
空气安静了几秒。
然后她听见陆怀瑾说:“我陪你。”
三个字,平平淡淡的,却像颗小石子丢进她心湖里,荡开一圈圈涟漪。
温清瓷捏着纸巾的手紧了紧,抬眼看他。陆怀瑾的表情很平静,就像在说“今天天气不错”一样自然。可那双眼睛看着她,专注又温和,让她喉咙忽然有点发堵。
“……不用。”她移开视线,把饭盒盖好,“你早点回去休息,我自己能行。”
“清瓷。”他叫她的名字。
温清瓷动作一顿。
陆怀瑾很少在公司这样叫她。大多数时候是“温总”,偶尔没人的时候是“你”,像这样郑重其事地叫名字……很少。
她抬起头,对上他的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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