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七点半。
温氏大厦顶层的总裁办公室还亮着灯。
温清瓷签完最后一份文件,揉了揉发酸的脖颈,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监控屏幕。
研发部A03会议室,灯光通明。
陆怀瑾站在白板前,衬衫袖口随意挽到手肘,左手拿着激光笔,右手指着屏幕上复杂的能量传导图。十几个研发骨干围坐长桌,个个神情专注,有人飞快记录,有人皱眉沉思。
屏幕是静音的,但她能想象他的声音。
温和,清晰,不疾不徐。
就像这三个月来,每个夜晚他坐在客厅沙发看书时,偶尔念给她听的段落。
温清瓷看着监控画面,指尖在手机边缘轻轻摩挲。屏幕上还是那张偷拍的侧影——三天前,她在监控室看了他整整一堂课,鬼使神差地截图,设成了壁纸。
“温总,需要帮您订晚餐吗?”助理林晓敲门进来。
“不用。”温清瓷关掉监控页面,神色恢复一贯的清冷,“你先下班吧。”
“那您……”
“我等人。”
林晓愣了一下,随即会意,抿嘴笑了:“好的,温总晚安。”
办公室重归寂静。
温清瓷起身走到落地窗前。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,晚高峰的车流在楼下街道汇成光的河流。她忽然想起三个月前的某个夜晚——也是这样的黄昏,她加班到九点,下楼时看见陆怀瑾坐在大堂休息区,手里拿着一本看起来就很旧的线装书。
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她当时问。
他合上书站起身,自然接过她的公文包:“顺路。”
可温氏和别墅明明在相反方向。
从那之后,几乎每个加班的日子,他都会“顺路”出现。有时候在大堂,有时候在停车场,有时候就靠在她办公室外的走廊墙上,安静地看书。
从未主动发消息问“下班了吗”,也从未催促。
只是等。
等她忙完,等她看见他,然后一起回家。
像一种无言的默契。
***
会议室的门开了。
陆怀瑾和几个工程师走出来,边走边讨论着什么。他侧耳听着,偶尔点头,偶尔提出一两个问题,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标注。
“陆总监,那这个模块我们明天再测试一轮?”
“可以,数据样本扩大到三千组。”陆怀瑾停下脚步,“另外,李工你刚才提到的散热问题,我晚上回去再想想,明天给你新方案。”
“您还要加班啊?”年轻的工程师咋舌,“都这个点了……”
陆怀瑾笑笑:“不算加班,习惯晚上思考。”
一行人走到电梯间。
“陆总监,一起下楼?”有人按了电梯。
“你们先走,”陆怀瑾看了眼总裁办公室的方向,“我还有点事。”
几个工程师交换眼神,露出“懂的懂的”笑容,进了电梯。
走廊安静下来。
陆怀瑾站在原地,目光落在总裁办公室紧闭的门上。听心术无声展开——这是三个月来他养成的习惯,每天这个时候,会轻轻“听”一下她的状态。
不是窥探隐私。
只是想确认她是不是累了,是不是又忘记吃饭,是不是需要他安静地等,还是需要他敲门说“该回家了”。
今天的心声很轻。
是一种放松的、带着些许疲惫的平静,还有……一点点期待?
陆怀瑾微怔。
就在这时,办公室的门开了。
温清瓷拎着深灰色羊绒大衣走出来,看见他时脚步顿了一下,随即恢复自然:“忙完了?”
“刚结束。”陆怀瑾走上前,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大衣和公文包,“你吃过东西了吗?”
“喝了杯咖啡。”
“那就是没吃。”他语气温和,却不容反驳,“回家煮面?还是想在外面吃一点?”
两人并肩走向专属电梯。
电梯镜面映出他们的身影。温清瓷今天穿了件珍珠白的丝质衬衫,配黑色高腰西裤,头发松松挽起,落下几缕碎发在颈边。陆怀瑾还是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,但领口松了一颗扣子,袖口挽着,有种介于严谨和随意之间的独特气质。
“回家吧。”温清瓷看着镜中他侧脸,“你明天还要早会。”
电梯下行。
密闭空间里,能闻到彼此身上很淡的气息。她的是清冷的白茶香水,他的是干净的皂角味,混合着一点点墨香——来自他常看的那种古书。
“今天讲课顺利吗?”温清瓷忽然问。
陆怀瑾有些意外地看向她:“你怎么知道我在讲课?”
“下午路过研发部,听见声音了。”她面不改色地撒谎,耳根却微微发热。
实际上,她在监控室看了四十分钟。
看他从容应对各种刁钻问题,看他用最浅显的语言解释最复杂的概念,看他站在一群人中间,明明姿态谦和,却自带一种让人信服的气场。
那种感觉很奇怪。
就像发现一直放在角落的瓷器,擦去灰尘后,底下是温润珍贵的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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