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算顺利。”陆怀瑾笑了笑,“只是有几个年轻工程师,想法很激进,总想一步到位。”
“你呢?”温清瓷侧头看他,“你是什么想法?”
电梯到达地下停车场。
陆怀瑾伸手挡住电梯门,让她先出去,才回答道:“我比较喜欢慢慢来。”
他走到那辆黑色的轿车旁,为她打开副驾驶的门。
“有些事,急不得。”他俯身帮她系安全带时,声音很近,“比如技术迭代,比如……”
安全带扣“咔嗒”一声轻响。
他抬眼看她,距离不过二十公分。
“比如什么?”温清瓷听见自己的心跳。
陆怀瑾却直起身,关上车门,绕到驾驶座:“比如煮一碗好吃的面。”
车子驶出停车场,汇入夜色。
温清瓷靠在椅背上,看着窗外流动的灯光,忽然觉得这三个月的每个夜晚,这条回家的路,都变得不一样了。
以前她总是独自开车,听着财经新闻,思考明天的会议、后天的谈判、下季度的财报。
现在呢?
现在她会注意路边新开的花店,会看见广场上牵手散步的老夫妻,会……偷偷用余光看他开车的侧脸。
“陆怀瑾。”她忽然开口。
“嗯?”
“你以前……”她顿了顿,“在没有来温家之前,是做什么的?”
这是她第一次问起他的过去。
车内安静了几秒。
陆怀瑾握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。他能怎么说?说他曾是修真界渡劫期的大能,说他活了上千年,说他经历过无数次生死,最后却因为一道天劫,重生在这个世界,成了一个被所有人看不起的赘婿?
“读过一些书,学过一些……杂学。”他选择了一个最接近真相,也最模糊的说法。
“杂学?”温清瓷来了兴趣,“比如针灸?比如你上次帮我调的那杯安神的茶?还有……你好像很懂古建筑?”
那次家族老宅修缮,他随口指出的几个结构问题,连请来的古建专家都惊讶。
“算是吧。”陆怀瑾笑笑,“小时候跟长辈学的,什么都沾一点。”
“你家人呢?”问完这句话,温清瓷就后悔了。
结婚三年,她对他的了解仅限于档案上的寥寥几行:父母早逝,由远房亲戚抚养长大,学历普通,性格温吞。
甚至结婚那天,他那边一个亲友都没来。
陆怀瑾看着前方路口的红灯,声音很平静:“都不在了。”
绿灯亮起。
车子重新启动时,温清瓷轻轻说:“对不起。”
“没什么。”陆怀瑾摇头,“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”
但温清瓷听出了一丝不一样的情绪。
那是一种很深的、被岁月沉淀过的孤独。不是刻意营造的悲伤,而是已经融入骨血,成了生命底色的一部分。
她忽然想起自己。
母亲早逝,父亲再娶,她在那个所谓的“家”里,像个格格不入的外人。十五岁出国,二十岁回来接手风雨飘摇的温氏,在商场厮杀,在家族周旋。
她也孤独。
只是她的孤独裹着坚硬的外壳,用强势、冷漠、不苟言笑来伪装。
而他的孤独……是温润的,沉默的,像深夜独自亮着的一盏灯,不耀眼,却持久。
“陆怀瑾。”她又叫他。
“嗯?”
“以后……”她看着窗外,声音很轻,“如果不想说,可以不说。但如果你想说,我会听。”
握着方向盘的手,指节微微泛白。
陆怀瑾侧头看了她一眼。
夜色里,她的侧脸线条柔和,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。那句话说得随意,却像一颗石子,投入他沉寂了太久的心湖。
“好。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哑。
***
回到别墅时,已经八点半。
玄关的感应灯自动亮起,温暖的光晕笼罩着小小的空间。陆怀瑾习惯性地弯腰,从鞋柜里拿出她的拖鞋——柔软的浅灰色羊皮,鞋头绣着小小的珍珠。
那是他两个月前买的,理由是“原来那双鞋底太硬,对脊椎不好”。
温清瓷当时没说什么,但后来她发现,家里很多细节都在悄然改变:客厅沙发多了符合人体工学的靠垫,书房换了护眼的落地灯,浴室防滑垫换成加厚款,连她常坐的飘窗上都铺了软垫。
都是小事。
但堆积起来,就成了生活的质感。
“你先去换衣服,”陆怀瑾走进厨房,一边洗手一边说,“面很快就好。”
温清瓷上楼,脱下西装外套和衬衫,换上舒服的家居服。浅米色的棉质长裤,同色的针织开衫,头发彻底散下来。
镜子里的人,眉眼间的凌厉褪去,露出些许难得的柔软。
她下楼时,陆怀瑾正在厨房煮面。
不是简单的泡面,而是真正的手工面。他站在灶台前,袖子挽得更高,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。锅里水汽蒸腾,他正用筷子轻轻搅动细长的面条,另一只手在准备汤底——香菇、虾米、紫菜,还有切得极细的葱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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