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怀瑾手指微微收紧。
“商业联姻嘛,本来就是个选择。”温国栋像在自言自语,“周家实力比温家强,要是能联姻……”
“清瓷结婚了。”陆怀瑾说。
温国栋回头,像看个笑话:“结婚?你们那叫结婚?一张纸而已。陆怀瑾,你最好明白,如果哪天清瓷真想离婚,你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。”
他坐回皮椅,摆摆手:“出去吧。记住明天该说什么。”
陆怀瑾转身离开。关门时,他听见温国栋最后的心声:
【等明辉进了技术部,拿到核心数据……这温家,终究还是得姓温。】
走廊很安静。
陆怀瑾走到楼梯拐角,停下脚步。窗外夕阳西下,橘红的光透过彩色玻璃窗,在地上投出一片破碎的光斑。
他忽然想起原主记忆里的一个片段——
那是三年前的冬天,原主的亲生父亲还在世。那男人酗酒、家暴,原主母亲跑了很多年。那天父亲突然找上门,说病了要钱。
原主那时刚被温家“选中”,拿到第一笔“安家费”——其实就五万块,卖身钱。
父亲抢走了四万,留给他一万。原主跪着求:“爸,这是我以后的生活费……”
父亲一脚踹在他心口:“生活费?你都要去当豪门赘婿了,还缺钱?我养你这么大,不该拿点回报?”
那天晚上,原主蜷缩在出租屋冰凉的地板上,胃疼得抽搐。他没哭,只是看着天花板,想:也许去了温家就好了。
至少,那里暖和。
“陆怀瑾?”
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陆怀瑾回头,看见温清瓷站在楼梯上方。她换了家居服,浅灰色的羊绒衫,长发松松挽着,脸上有卸妆后的淡淡疲惫。
“你站在这里干什么?”她走下来,目光落在他脸上,“爸找你了?”
“嗯。”陆怀瑾侧身让她。
温清瓷没动,而是走近一步,仔细看他:“他为难你了?”
夕阳的光落在她睫毛上,镀上一层柔和的暖金色。陆怀瑾忽然发现,她左眼角有颗很淡的痣,平时被妆容遮盖着。
“没有。”他说,“就聊了聊家常。”
“家常?”温清瓷显然不信,“温国栋的书房里只有算计,没有家常。”
这话说得直白,甚至带着冷意。陆怀瑾听出她声音里的疲惫——她今天开了六个小时的会,见了三拨投资人,午饭只吃了半份沙拉。
“累了就休息。”他说,“晚餐想吃什么?我给你做。”
温清瓷愣了下。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——他总是这样,不问发生了什么,不问为什么,只是在她需要的时候,递上一杯热水,一碗热汤。
“陆怀瑾,”她突然问,“你就没想过离开温家吗?”
问完她就后悔了。这问题太蠢,他是赘婿,签了协议,离开能去哪儿?
但陆怀瑾认真想了想,摇头:“没想过。”
“为什么?”温清瓷靠上楼梯扶手,是真的好奇,“在这里,你被人看不起,被叫吃软饭的,连我爸都……”她顿住,没说完。
“都什么?”陆怀瑾平静地问。
温清瓷别开脸:“没什么。”
但陆怀瑾听见了她的心声:【都把你当条狗。温国栋今天肯定又说了难听的话,他从来不懂什么叫尊重。】
心里某个角落,轻轻塌陷了一块。
“清瓷。”他叫她,声音很轻。
温清瓷回头。
“如果有一天,”陆怀瑾看着她,“我是说如果,你想结束这段婚姻,不用顾忌我。我可以走。”
这话说得太平静,平静得像在说明天天气。
温清瓷的心脏却像被什么攥紧了。她张了张嘴,想说“我不是那个意思”,但话卡在喉咙里。
因为她确实想过。
在无数个疲惫的深夜,在应付完难缠的客户后,在看见家族里那些贪婪的嘴脸时——她想过,如果当初没听妈妈的话,如果嫁的是个门当户对、至少能并肩作战的人,会不会轻松一点?
但每次这个念头浮现,她就会想起陆怀瑾那双眼睛。
安静,温顺,但深处有什么东西,像古井里的水,看不透底。
“温国栋让你做什么?”她换了个话题,也是她真正想问的。
陆怀瑾没隐瞒:“明天聚餐,替堂哥说话,让他进技术部。”
温清瓷冷笑:“他就这点招数。”她顿了顿,“你怎么说?”
“我答应了。”
空气安静了几秒。
温清瓷盯着他,眼神慢慢冷下来:“你答应了?”
“嗯。”陆怀瑾点头,“爸说得对,我该有摆设的自觉。”
这话像针,扎进温清瓷心里。她突然烦躁起来——为什么?为什么他总能这么平静地接受这些侮辱?
“所以你明天真要替温明辉说话?”她声音绷紧,“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?国外那个MBA是花钱买的,毕业论文是枪手写的,去年在自家分公司做亏了三百万,温国栋偷偷给填的窟窿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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