奉天殿,早朝。
“启禀陛下,臣有本奏!”
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,打破了朝堂的和谐。出列的,是晋王朱棡的岳父,永平侯谢成。他虽是武将,此刻却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架势。
“如今北元已平,四海升平,然我大明诸王,分封各地,拥兵自重,国用日繁,长此以往,恐成国之大患啊!”
此言一出,朝堂瞬间安静下来。
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这哪里是奏本,这分明是在捅马蜂窝!削藩?这是历朝历代都头疼的难题,更是悬在大明头顶的一把利剑!
朱元璋坐在龙椅上,面沉如水,看不出喜怒。但那双鹰隼般的眸子,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。他等这一天,等了很久了。
太子朱标站在一旁,眉头紧锁。他仁厚,不喜刀兵,更不愿看到骨肉相残。他刚想开口打个圆场,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。
“永平侯此言差矣!”
出列的,是秦王朱樉的岳父,大都督佥事濮英。他脖子一梗,朗声道:“诸位殿下,皆是陛下的亲骨肉,血脉相连,镇守边疆,为我大明屏障。怎就成了‘国之大患’?永平侯此言,是在挑拨我皇家骨肉之情,其心可诛!”
“你!”谢成脸色一涨,怒道:“我乃为大明江山社稷着想!你休要血口喷人!”
“够了!”
朱元璋一声低喝,殿内瞬间鸦雀无声。
他缓缓扫过下方争论不休的勋贵,心中冷笑。都是些墙头草!晋王、秦王在边地飞扬跋扈,他们装聋作哑;如今风向变了,他们又跳出来想当忠臣。
“此事,容后再议。”朱元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,“退朝!”
众人心中一凛,知道这是陛下动怒的前兆,连忙告退。
待百官散尽,朱元璋却单独留下了骆文博。
“文博,你今日一言不发,是在看咱的笑话吗?”朱元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审视。
骆文博躬身道:“陛下息怒,臣不敢。只是此事干系重大,臣人微言轻,不敢妄言。”
“现在没人了,说!”朱元璋盯着他,“咱想听听,你这个来自六百年后的‘状元’,有何高见?”
骆文博抬起头,迎着朱元璋的目光,缓缓道:“陛下,臣以为,削藩,当如大禹治水,堵不如疏。”
“哦?怎么说?”
“诸位殿下,手握兵权,坐拥封地,如猛虎在侧,自然让中央忌惮。但若将这猛虎,放归山林,让它去捕猎更肥美的猎物,它岂会再回头伤人?”
朱元璋眼中精光一闪:“放归山林?放去哪里?”
骆文博的嘴角,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。
“陛下请看。”
他从袖中取出一卷巨大的舆图,在殿中缓缓展开。这舆图,比任何朝廷绘制的都要精确、宏大。它不仅有大明,更将整个东亚、东南亚,乃至更远的海域,都描绘得栩栩如生。
“陛下请看,”骆文博的手指,点在了大明之外,“此地,是占城,遍地香料;此地,是吕宋,黄金遍地;更往南去,有万里之澳洲,土地肥沃,物产丰饶。这些地方,如今皆是蛮荒之地,土人盘踞。若能将其纳入我大明版图,岂不是为我大明开疆拓土,建立万世不拔之基业?”
朱元璋的呼吸,不由得急促起来。他戎马一生,最看重的就是疆土。可他眼中的疆土,从来都是脚下这片大陆。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没错!”骆文博的声音陡然拔高,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力量,“削藩,不是收回他们的土地和兵权,而是给他们一片更广阔、更富饶的土地!将内地诸王,尽数改封为‘海外开拓王’!世袭罔替!让他们带着咱的新军,驾着咱的宝船,去海外建功立业!”
“他们想要荣华富贵?那就让他们去海外抢!他们想要封妻荫子?那就让他们去蛮荒之地去挣!”
“如此一来,一则,解除了内地藩王对中央的威胁;二则,为我大明开疆拓土,将日月所照之处,皆化为大明之土;三则,将宗室这股消耗国库的巨大负担,变成帝国扩张的利刃!一举三得,陛下以为如何?”
奉天殿内,死一般的寂静。
朱元璋呆呆地看着那幅舆图,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。他仿佛看到了无数面大明的龙旗,插遍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。
“好……好一个‘海外开拓王’!”他激动得浑身颤抖,一把抓住骆文博的肩膀,“文博!你……你真是咱的子房,咱的孔明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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