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林越的语言能力渐渐有了起色,对周遭环境也愈发熟悉,他开始更深入地了解乱石村所面临的种种困境。赵铁柱在与他日渐熟络后,也渐渐敞开心扉,愿意多跟他念叨些村里的琐事,那些藏在村民们沉默背后的艰难,就这样一点点展现在林越眼前。
乱石村的困境,说起来核心问题只有两个,却像两座大山压得全村人喘不过气——缺水,以及缺粮。
缺水,无疑是眼下最急迫、最让人束手无策的难题。去年冬天,老天爷吝啬得很,没下几场像样的雪,地里的墒情本就没攒下多少。今年开春后,更是邪门得紧,别说透雨了,就连能打湿地皮的小雨都屈指可数。村子附近那条本就不算宽阔的河流,如今早已瘦成了一条细线,河床大片大片地裸露着,干裂得像老人脸上的皱纹,只剩下几处低洼的水洼里积着些浑浊不堪的泥水,水面上还漂浮着枯草和碎渣,看着就让人心里发堵。
“你是不知道,”赵铁柱蹲在田埂上,望着远处河沟的方向,声音里满是疲惫,“这水金贵着呢!人喝的、牲口饮的,都得从那泥水里澄出来,一点点省着用。至于浇地?想都不敢想啊。”
他说着,猛地站起身,指着自家那块龟裂的田地,愁容满面。地里的粟米苗稀稀拉拉的,东倒西歪,叶子蔫黄得像被火烤过,株型也矮小得可怜,看着就让人心头发紧。“往年这时候,粟米苗都该蹿到膝盖高,绿油油的能掐出水来,你再看看现在……”他重重地叹了口气,手在干裂的土块上摩挲着,那土块一捏就碎成了粉末,“再不下雨,这些苗怕是都熬不过这个夏天。”
比起缺水的燃眉之急,缺粮则是缠绕着乱石村多年的痼疾,是长期且结构性的大问题。村子坐落在山坳里,能耕种的土地本就不多,还大多是贫瘠的坡地,土壤里掺着不少碎石子,肥力差得很。加上村民们手里的农具也落后,大多是祖辈传下来的木犁石刀,耕作方式更是粗放得很,撒下种子后就只能靠天吃饭,亩产低得可怜。
“好年景里,收的粮食也就够勉强糊口,一家老小勒紧裤腰带能撑到下一季。”赵铁柱跟林越解释着,语气里带着认命般的无奈,“可今年这光景,旱灾一来,地里的收成就彻底没了指望。现在家里的存粮已经见了底,再过些日子,怕是就要青黄不接,断粮了。”
村里的里正,也就是村长,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,为了这事跑断了腿,好几次揣着几个干硬的饼子就往县里赶,想求官府拨些救济粮。可每次回来,都是垂头丧气的。“里正说,县里也没粮。”赵铁柱把听来的消息告诉林越,声音压得更低了,“说是周边几个县都旱,粮仓早就空了,官府也没办法。”他抹了把脸,脸上的沟壑里还沾着尘土,“这日子,是真难熬啊。”
林越站在田埂上,望着眼前这片在烈日下苦苦挣扎的土地,又看了看村里那些面有菜色、眼神黯淡的村民,心里像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,说不出的沉重。他太清楚了,如果水和粮食这两个问题得不到解决,乱石村恐怕撑不了多久。等到存粮彻底耗尽,要么会有人活活饿死,要么就只能拖家带口,背井离乡去逃荒,前路茫茫,生死未卜。而他这个刚刚在村里找到落脚点的外乡人,也必然会跟着再次陷入绝境,甚至可能比初来乍到时更加艰难。
他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。
林越的目光扫过干涸的河床,又落在那些蔫黄的禾苗上,脑子里飞速地转着。他来自信息爆炸的现代,脑海里那些零碎的百科知识、那些曾经在书本上、纪录片里看到过的节水技巧、农耕方法,能不能在这个时代派上用场?哪怕只是杯水车薪,哪怕要付出百倍的努力,他也得试一试。这不仅是为了乱石村的村民,更是为了他自己能在这片土地上真正活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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