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王桂芬,今年五十八岁,绝经三年了。年轻时候在老家镇子上的佛堂扫过八年地,手脚麻利,眼里有活儿。去年闺女说西藏那边缺保洁,管吃管住,工资还高,我寻思着在家也是闲着,就跟着一个寺庙援建的团队来了拉萨。
我们负责的不是布达拉宫那种热门地方,是藏在半山腰的扎叶巴寺。这寺看着破破烂烂的,石头砌的墙,木头柱子都裂了缝,听喇嘛说有一千多年历史了。管事的喇嘛叫洛桑,三十来岁,话少,总是垂着眼帘念经,给我安排的活儿也简单——每天早上扫扫大殿的落叶,擦擦佛像前的供桌,傍晚把各个偏殿的铜铃擦一遍,再把酥油灯添满。
洛桑特意嘱咐过我,西边最角落的那个小殿,叫“镇灵殿”,让我千万别进去,连门口的台阶都别踩。我问为啥,他只说里面供的不是寻常佛像,是镇压邪祟的,外人进去会惹祸。我这人胆子不算小,但也知道庙里的规矩多,就点头应下了。
头一个月相安无事。这寺里游客少,清净得很,除了风吹铜铃的叮当声,就是喇嘛们的念经声。我每天五点起床,扫完地就坐在大殿门槛上晒太阳,看着远处的雪山发愣,日子过得也算舒坦。
变故是从第二个月开始的。
那天傍晚,我照常去擦铜铃。一共十二个偏殿,十一个的铜铃都擦完了,就剩镇灵殿门口那个。那铜铃比别的都大,乌漆嘛黑的,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经文,看着就透着股寒气。我本来想绕过去,可那天风大,落叶全刮到镇灵殿门口了,我要是不扫,明天洛桑看见肯定要说我干活不地道。
我咬咬牙,提着扫帚走过去。台阶是青石板的,踩上去硌脚,上面长了不少青苔。我扫到殿门口的时候,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声音——像是有人在哭,又像是铜铃在响,细细碎碎的,顺着门缝飘出来。
我当时头皮就麻了。这寺里的喇嘛都在大殿念经呢,镇灵殿又不让进,哪来的声音?我壮着胆子凑到门缝前,往里瞅了一眼。
就一眼,差点把我的魂儿吓飞了。
殿里没点灯,黑漆漆的,只有正中央摆着一尊佛像。那佛像不是常见的菩萨样子,青面獠牙,头上长着犄角,手里抓着一条铁链,铁链下面好像锁着什么东西。最吓人的是,那佛像的眼睛是红色的,像是用血涂的,正死死地盯着门缝外的我。
我嗷一嗓子就往后退,一屁股坐在台阶上,扫帚都飞出去了。洛桑听见动静,赶紧从大殿跑过来,看见我坐在镇灵殿门口,脸色唰地就白了。他没骂我,只是把我扶起来,双手合十念了几句经文,然后对我说:“阿妈啦,今晚你别回宿舍了,跟我们一起在大殿打坐吧。”
那天晚上,我跟着喇嘛们在大殿坐了一宿。洛桑告诉我,镇灵殿里供的是“镇煞护法”,铁链下面锁的是一百年前一个作恶的妖物,那妖物能学人说话,还能勾人的魂。我问他为啥不把妖物灭了,他摇摇头说,这妖物是和寺庙共生的,灭了它,扎叶巴寺的灵气也就散了。
我吓得一宿没睡,第二天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。洛桑看我实在害怕,就说给我换个活儿,不用擦铜铃了,只管打扫大殿就行。我连忙点头,心想以后打死我也不往镇灵殿那边凑了。
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,没想到,更邪门的还在后面。
从那天起,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。梦里总是那个青面獠牙的护法像,它的红眼睛死死地盯着我,嘴里喊着我的名字:“王桂芬,进来……进来陪我……”我每次都被吓醒,浑身是汗,枕头都湿透了。
更吓人的是,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对劲了。
绝经三年的我,竟然又见红了。
那血不是寻常的经血,是黑红色的,黏糊糊的,带着一股腥臭味。我吓坏了,赶紧去问洛桑。洛桑给我摸了摸脉,脸色凝重地说:“阿妈啦,你是被镇灵殿里的东西缠上了。它想借你的身子,逃出那座殿。”
我当时就哭了,抓着洛桑的手求他救我。洛桑叹了口气,说:“办法不是没有,但要冒风险。那妖物最怕的是童男童女的血,还有寺庙里的老铜铃。我们可以在月圆之夜,把镇灵殿的铜铃取下来,用童男童女的血涂在铃上,再敲响十二下,就能把它的魂打散。”
可这荒山野岭的,上哪找童男童女的血去?我正发愁呢,洛桑说,不用真的童男童女,用刚出生的小羊羔的血就行,因为羊在藏地是圣洁的象征,和童男童女的血一样管用。
我赶紧点头,说只要能救我,干啥都行。
洛桑让我别声张,这事要是被别的喇嘛知道了,肯定会阻止。他说十五那天晚上,让我跟他一起去镇灵殿,他已经准备好了小羊羔的血。
我盼星星盼月亮,终于盼到了十五。那天晚上,月亮又大又圆,把整个寺庙照得跟白天似的。洛桑提着一个木桶,里面装着小羊羔的血,我跟在他身后,心里七上八下的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