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谢焜昱跟随白瑞安踏入白家那由深海沉木构筑的宏伟大院时,奇异的事情发生了——院外那浓得化不开的雾气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界限阻挡,院内的视线竟然清晰了许多。然而,取而代之灌满耳膜的,是更加清晰、更加震耳欲聋的惊涛拍岸之声!那声音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感,仿佛就在耳边炸响。
大院的设计极为奇特,中央并非传统的天井,而是一面巨大无比的落地琉璃窗,视野毫无阻碍地正对着残月关堤岸外一个突出的巨大岩石平台。就在谢焜昱望过去的瞬间,一幕令他终生难忘的景象发生了——一道如同巨龙般的百丈巨浪轰然掀起,遮天蔽日,看不见浪花的顶端,只能看到那浩瀚无匹、蕴藏着恐怖力量的幽暗水墙,以排山倒海之势狠狠砸在平台和更远处的堤岸上,发出天崩地裂般的巨响,整个白家大院似乎都随之轻微震颤。
“这就是……海怪的力量吗?” 谢焜昱瞳孔微缩,下意识地喃喃问道,声音被淹没在浪涛的余韵中,但脸上的震撼却清晰可见。
白瑞安站在他身旁,目光也投向那狂暴的大海,语气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凝重,又仿佛在刻意强调危机的真实性:“不错。这还只是它掀起的浪涛而已。真正的海怪本体潜藏在深海,不仅能轻易掀起这等巨浪,更能在浪涛之中,隐藏它那足以撕裂钢铁战舰的恐怖触手。” 他顿了顿,镜片后的目光闪过一丝幽光,“还有些更诡异的海怪,甚至能够幻化人形,混入城镇,欺骗、蛊惑,防不胜防。”
谢焜昱脑子里冒出一个看似直接的想法,脱口而出:“那……不能直接去海里找到它,把它解决掉吗?”
这话一出,白瑞安先是愣了一下,随即不禁失笑,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对“内陆人”天真的宽容,他摇了摇头,耐心解释道:“谢公子看来是不曾在海边长久生活过。且不说如何依靠一艘小小的灵术舟船,在它的主场与这等庞然大物搏斗,这本身就是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就算你想找到它的栖身之所,该如何追踪?在这等狂风巨浪之下,能否安全地尾随其后?即便侥幸追上了,那深不见底、暗流汹涌的海洋深处,又该如何探寻?人力有时尽,面对这等天地之威化身般的怪物,我们所能做的,更多是依靠地利,被动防御。”
白瑞安这番话,像是一颗种子,悄然埋进了谢焜昱的心田。有那么一瞬间,看着窗外那纯粹而狂暴的自然之力,谢焜昱甚至觉得,在危机四伏但目标明确的海上当一个与风浪搏斗的水手,似乎比在焉然镇那波谲云诡、人心叵测的泥潭里挣扎要痛快得多。
就在这时,白瑞安双手轻轻抬起,做了个玄妙的手势。只见大厅中央的地面微微震动,一道厚重古朴、仿佛百年不朽的巨大茶案缓缓升起,其木质黝黑,纹理如波浪,散发着淡淡的沉香。茶案上摆放的茶杯,竟个个都是由七彩琉璃精心打造,在窗外透来的光线下折射出迷离的光晕,尽显奢华与格调。
“聊备小茗,不成敬意。各位,请坐下品尝,稍事休息。” 白瑞安优雅地一伸手,招呼客人在茶案旁铺设的锦垫上落座。
谢焜昱依言坐下,但目光却依旧痴痴地望向窗外那仿佛永不停歇的巨浪,眼神空洞,仿佛灵魂已经随着海浪飘向了远方,对眼前精美的茶具和袅袅茶香毫无反应。
这副模样引起了白瑞安的注意,他端起自己那杯琉璃茶,轻轻吹了口气,状似随意地问道:“谢公子,似乎对我们望沙岛的海浪情有独钟?”
谢焜昱心中暗想:“我暗装作好奇海怪,这一招似乎奏效了!”
被白瑞安这么一问,谢焜昱仿佛才猛然惊醒,灵魂瞬间回归躯壳,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慌乱和不好意思,连忙摆手道:“啊?哦!没……没有情有独钟。我只是……我只是好奇,这海怪,不知道能不能通过灵力感知到它的具体形态。” 他看向白瑞安,眼神带着一种探究的渴望,“白前辈,如果您不介意的话,我想就在这里试一试,看看能不能凭借灵术,窥探到那海怪的全貌,哪怕只是一鳞半爪也好。”
白瑞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考量,随即大方地笑了笑,做了个“请便”的手势:“无妨无妨,谢公子请随意。若能以灵术洞察海怪虚实,对我望沙岛亦是好事。”
“嘿嘿,请君入瓮,那我就不客气了!” 谢焜昱心中暗爽,计划顺利推进。
得到允许,谢焜昱立刻起身,走到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,面向汹涌的大海,双手缓缓抬起,指尖流淌出柔和的灵力。随着他低声吟诵,莹莹绿色的光点——灵风环荧开始在他周身浮现、环绕,如同夏夜的流萤。他的感知力随着这些光点,如同无形的触须,悄无声息地向着白家大院的各个角落以及更远处的海域扩散开去。
果然!
他的感知迅速锁定了一个目标——在白家宅院侧面的一间屋子里,并非什么幽暗地牢,而是一间还算整洁的客房。在那里,他“看”到了那只熟悉的银貂!它蜷缩在角落,精神看起来有些萎靡,远不如在金城时那般灵动迅猛,周身萦绕的灵力也稀薄了很多,显然状态不佳。唯一与众不同的是,房间里并没有枷锁囚笼,它似乎拥有在有限空间内活动的自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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