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司槊方。”白汀兰的声音像破碎的冰凌在琉璃盏里碰撞,“你居然敢用这种残缺的姿态来见我?算了,你自己了结吧,我不想脏了我的手。”
谢焜昱刚要开口,喉咙突然被无形的冰锁扼住。他听见体内传来另一个自己的冷笑,那缕寄居在他气海中的残魂居然在共鸣震动。白汀兰的瞳孔骤然收缩,周围的镜子突然化作一个个冰雕,漫天冰棱突然化作暴雨。
“躲开!”司槊方厉喝的同时,谢焜昱的膝盖已经重重磕在地上。三道冰锥擦着后颈没入黑暗,少年翻滚着撞向结界边缘,后背火辣辣地疼。他能感觉到司另一个自己的灵魂正在蚕食他的痛觉,就像毒蛇吞噬猎物时先注入麻痹的毒液。
白汀兰的裙裾扫过满地冰晶,她抬手时整个结界开始飘雪。谢焜昱突然注意到她的左肩白的发光,像是凝结着永不融化的霜。“你当年害得我跌入阴间,又害得我魂飞魄散,那你应该不知道,我还曾保留了一丝意志在风元素的灵碑感应中。我猜你一定会卷土重来,不过,只要你启动了风元素的注入,哼哼,我就会杀了你。”她的笑容美得惊心动魄,指尖凝聚的冰刃却直刺谢焜昱眉心。
千钧一发之际,谢焜昱突然用风清扬扯开了炎阳索的束缚,随着一声大喝,白汀兰踉跄着后退,左眼的幽蓝突然被黑暗浸染。
“你身上有姜枫的味道...”她捂住半张脸,指甲在苍白的皮肤上划出血痕,“不对...这是...司槊方你居然敢用他的魂魄...”
在谢焜昱和白汀兰对视的一瞬间,谢焜昱突然有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——红衣女子在月下起舞,司槊方将一柄冰簪插入她的发间,转眼又化作黑雾缠绕她的脖颈。画面最后定格在姜枫染血的双手试图再次打开天地之门,可惜白汀兰已然被吸入阴间。
“小心!”司槊方的警告与破空声同时响起。谢焜昱本能地扑向左侧,原先的位置被冰枪贯穿。
白汀兰发出痛苦的尖啸,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化,黑色雾气从七窍中渗出。这个时候,背后亮起了一束光,谢焜昱抓住机会冲向这结界裂缝,却在即将脱身的刹那被冰链缠住脚踝。这冰霜般洁白的锁链竟染成了黑色,将谢焜昱的腿死死包裹住。
“结束了,一切都结束了!”
白汀兰言罢,一道冰刃向谢焜昱飞来。谢焜昱避无可避,只好闭上眼睛。
冰刃刺破谢焜昱锁骨时,冯奭泓突然出现在他身前,他怀中扔出一枚青铜铃铛——那是穿过天地之门时,守桥老妪硬塞给他的引魂铃。白汀兰的动作骤然僵住,漆黑右眼映着铃铛表面斑驳的字刻痕。
“你是谁?这是……从黄泉带出来的?”她指尖颤抖着虚抚铜铃,结界突然浮现出幽冥血河的虚影。谢焜昱看到无数苍白手臂从河底伸出,其中一只戴着残缺的冰魄镯——和白汀兰左手腕的痕迹完全吻合。
冯奭泓自信地笑了笑:“冥河摆渡人说,有个疯女人在忘川泡了七百年,就为打捞半块合葬玉珏。”
冯奭泓挽起趴倒在地的谢焜昱,接着说:“你不会觉得,一个人能安然地在忘川中待上七百年?阴间有多凶险你难道不知道?为什么你能一直平平安安的?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姜枫确实还没被超度,可是,他的哥哥姜岑保护了你整整七百年!那个老妪背后的黑袍,那过路树边的剑鞘,那忘川断流的结界!白汀兰!你的梦怎么还没有醒?”冯奭泓越说越激昂,以至于让谢焜昱觉得司槊方和白汀兰之间有什么事情还不太清楚,可冯奭泓和白汀兰的关系确实有很大的间隙。
“闭嘴!”白汀兰的冰刃突然暴涨三寸,却在触及谢焜昱咽喉时崩碎成雾。
冯奭泓一挥,这冰刃便消失无踪了,白汀兰定睛一看,冯奭泓手中只拿着一把剑柄,可剑身却没有踪影。
“这是!姜大哥的慧光!怎么会在你手上?”白汀兰问道。
“不只是你一个人去过阴间,我是从他手上拿过来的。”
白汀兰难以置信地看着冯奭泓,语气突然软了下来:“我是个老妖怪了,可你,年纪不过六十,你是怎么进入阴间又逃出来的?是不是姜枫教会你的?”
冯奭泓摇了摇头:“时代变了,姜枫的秘技早都成了我们家的传家宝,他的天地罗盘,让我走了这一遭。”
冯奭泓低下头,从口袋中摸索着什么,最后找到了一个戒指。
“白汀兰,如果说姜岑有什么拜托过我的话,就告诉我要把这枚戒指与姜枫合葬,那是你要给他的信物,对吗?”冯奭泓扔向了白汀兰,可惜白汀兰并没有接。
“不错,那又怎样?”
“如果姜枫始终没有渡过忘川,就说明他要么没有死,要么,还是孤魂野鬼。有你这一缕魂魄在,我能保证,姜枫可以在忘川那里与你相遇。当你最后一缕魂魄完璧,你也能顺利度过轮回。”冯奭泓说着,走向白汀兰身边,捡起了戒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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