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连几天,京中街头巷尾之人,议论最多的便是镇国公府之事。
原本是为镇国公府上世子爷相看闺秀,谁料世子爷当场吐血昏厥,府上主母被锦衣卫当场带走。
傅氏茶楼人来人往,许多人在说这件事,有人说白氏恶毒,有人说白氏或许无辜,也有人认为是裴世子故意引锦衣卫进场,总之都在看热闹……
二楼雅间,几人小聚。
裴琰一脸红润的靠在榻上:“幸好小爷我那天吐血吐得够多,够吓人,现在外头都传我伤了根本,身子虚透了,没个三五年养不回来,说不定还会影响子嗣……哈哈,这婚事,总算能消停一阵子!”
谢枝云提醒道:“你可别高兴得太早,白氏是进去了,但她的心腹可还都还在呢,这次没能弄死你,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,再下黑手?”
苏屿州接口道:“白氏经营多年,树大根深,此时,需得恩威并施,一方面,将那些白氏死忠彻底清理出去,杀鸡儆猴,另一方面,也要给那些只是听命行事的下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……”
“哟,我们二狗越来越有苏大才子的气韵了。”裴琰磕了口瓜子,“放心吧,有我祖母在,这些后宅之事轮不到我出面。”
正说着,门外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,帘子一掀,一身寒气未散的季晟走了进来。
“白氏嘴巴紧,可算是审出来了。”他坐在椅子上,喝了口热茶,“白氏在王二火平日翻阅的书页边缘,涂抹了一层极薄的慢性毒药,此毒经由皮肤接触,缓慢渗入体内,初时只是精神不济,渐渐会气血亏虚,脏器衰竭,大约三到五年,便会病逝,且极难查出具体毒源。”
江臻脸色发沉:“若非蜂蜜诱发了毒素,二火,你怕是……”
谢枝云倒吸一口凉气:“好歹毒的心思!”
苏屿州开口:“怂怂,这毒下多久了?”
“二火赏梅宴上被提拔的当天夜里,白氏就命人下毒了。”季晟也觉得后怕,“幸好臻姐计划周密,让锦衣卫插手,否则淳雅老夫人不可能审出这些东西,二火真的就噶了。”
裴琰面如土色。
一种后知后觉的巨大恐惧,瞬间攫住了他。
“没事了。”江臻温声道,“你身体里余毒未散,接下来好好养病,别到处蹦跶了。”
接下来几日,镇国公府闭门谢客。
腊月下旬,白氏的最终审判下来了,她被削去诰命,判了流放三千里,对一个内宅贵妇来说,这犹如死刑,她不可能熬过今冬……
江臻依旧忙碌。
除了偶尔去陈府参与承平大典的编纂讨论,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了江氏纸坊。
她在潜心研究印刷术。
这比她预想的还要艰难百倍。
活字铸造的材质是难题,排版寻字的效率是难题,着墨均匀清晰更是难题……
她虽然知道大致原理,但具体的工艺细节,比如字坯合金的比例、排版架的结构、油墨的配方和粘稠度……都需要在这个时代现有的材料和技术基础上,一点点摸索。
她安排人在工坊后头建了个内室,早上来这儿,中午休息一下,下午继续研究,傍晚时分再回去。
一眨眼到了小年。
这一日,按照习俗,家家户户祭灶神,扫尘,准备年货,俞府上下都在忙。
江臻不用忙那些。
她收到了姚文彬的帖子。
说是他开了一家茶楼,小年这天开业,邀请江臻几个去喝茶。
江臻略一沉吟,便应下了。
他们几个不能只在固有的圈子里,得一步步向外拓宽人脉。
姚文彬此人虽纨绔油滑,但本性不坏,且其父是大理寺卿,其兄早已在朝为官,是个可以结交的人脉。
茶楼开在京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,三层楼阁,飞檐翘角,十分气派。
姚文彬人模狗样站在门口迎接:“裴世子来了,苏公子和小公子也来了,傅少夫人可得当心点,季指挥使您也有空光临哇,快里面请,俞夫人,二楼雅间上座!”
他领着几人往里走,“不瞒各位说,我就是听俞夫人说,裴世子近来总爱在茶楼雅间里一待就是大半天,结果裴世子就真上进了,我琢磨着,这茶楼肯定是个福地,能沾文气,催人上进,所以我也开一个。”
他亲自推开雅间门,满脸堆笑:“各位,看看小弟这地方,还过得去吧?”
门一开,江臻脚步一顿。
只见雅间内宽敞明亮,布置奢华,这倒没什么。
关键是,案桌上放着各色赌具,窗台下竟布置了斗鸡台,两只大公鸡咯咯叫着,还有鹦鹉飞来飞去……
几人的脸色都相当精彩。
裴琰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姚文彬后脑勺上:“姚文彬,你特么的搞什么鬼,你不是叫我们来喝茶吗,这都是什么玩意儿?”
姚文彬有些委屈地辩解:“世、世子爷,咱们以前不都是这么玩的吗,听曲儿,玩两把,看看斗鸡……我这不也是想让大家玩得尽兴嘛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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