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之间,“秦王私藏龙袍”的流言就插上了翅膀,飞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。
茶馆酒肆,勾栏瓦舍,人人都在议论纷纷,仿佛亲眼见到了那件能要了战神王爷命的违禁品。
小桃一大早就在我耳边念叨,说太子府连夜召见了工部那个贪得无厌的马侍郎,城西那位与秦王府素来不睦的柳尚书家千金更是闭门谢客,连早已定下的诗会都推了。
唯独风暴中心的秦王府,静得像一口深井,连片落叶都听得见声响。
我却置若罔闻,悠闲地坐在离苑顶楼的试菜间里。
这里视野绝佳,能将半个京城的风光尽收眼底。
鲁三爷正带着徒弟,小心翼翼地调试着我新设计的“惊喜”。
那是一面巨大的二楼屏风,后面暗藏玄机,通过水雾与灯影,能将巴掌大的图样投映成丈许高的虚影,专供楼下最尊贵的客人“观赏”。
“姑娘,您瞧,只要把这琉璃片往这儿一放,楼下保准看得清清楚楚。”鲁三爷一脸献宝似的坏笑。
我满意地点了点头,尝了一口面前温着的汤羹,随即眉头一蹙。
“盐少了三分,鲜味提不出来。”我放下汤匙,对一旁记录的孙掌柜吩咐道,“记住,这道菜叫‘装聋作哑羹’。上菜时,务必让伙计配上一句话:‘有些人耳朵好使,就是不肯听真话。’”
孙掌柜额角渗出细汗,低声道:“姑娘,户部的人已经来了,就在楼下候着。说是要查验那口青铜椁,言明是‘前朝违禁品’,必须即刻收归国有。”
我懒洋洋地撑着下巴,指尖轻点桌面:“让他们查。查得越仔细越好。反正那椁里头,除了几块锈穿了的破铜烂铁,什么也没有。”
孙掌柜一愣,我朝鲁三爷递了个眼色。
老匠人嘿嘿一笑,露出满口黄牙:“姑娘放心,昨夜后半夜,咱们就连夜赶制了一个空壳子换了进去,连封泥上的‘癸’字都仿得一模一样,保管神仙都瞧不出破绽!”
正说着,宫里来了特使,尖着嗓子宣我入宫面圣。
我磨磨蹭蹭地换了身素净衣裳,故意迟到了足足半个时辰,才打着哈欠走进了御书房旁的偏殿。
皇帝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,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。
“苏氏,你可知罪?”他声音里压着怒火,“伪造皇室遗物,散播宫闱秘闻,是何等大罪!”
我从怀里掏出一包瓜子,旁若无人地嗑开一颗,将瓜子壳精准地吐进一旁的痰盂里,才慢悠悠地回话:“陛下说的是离苑挖出来的那口青铜椁?哦,那个啊——”我拖长了语调,“我怕给皇家添麻烦,昨儿就连夜请了京城‘珍宝斋’、‘古物阁’、‘三味轩’三位最有名望的古董行家联合鉴定。三位老师傅一致认定,那玩意儿就是个民间祭祀用的破箱子,年份都对不上,更别提什么皇室标记了。鉴定文书在此,陛下要不要过目?”
说着,我从袖中甩出一份盖满了手印的文书。
皇帝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,一口气堵在胸口,不上不下。
我好心帮他顺了顺气,继续道:“倒是户部的人,反应真是快得出奇。我这边刚报官,他们的人连夜就想来封存收缴,连三位师傅的鉴定都没耐心等。啧啧,不知道的,还以为他们心里有鬼,急着销毁什么证据呢?”
“你!”皇帝终于憋出一个字。
“不过嘛,”我话锋一转,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,“既然大家都爱看戏,那我也不妨说句实话——那椁底下,确实还压着点东西。”
殿内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。
“但不是什么龙袍,”我欣赏着他们紧张的表情,慢条斯理地抛出重磅炸弹,“而是一张地契。白纸黑字写着,‘秦王夜君离,赠予苏清莲永业田三百顷’。至于落款日期嘛……恰好是我们和离的前一天。”
整个偏殿死一般的寂静。
皇帝死死地盯着我,眼神锐利如刀:“此等要物,你为何现在才说?”
我无辜地耸了耸肩,吐掉嘴里的瓜子壳,给出了一个让他几乎吐血的答案:“以前懒得提。现在嘛……离苑生意太好,缺个停车场。”
回程的马车上,小桃还在紧张地绞着手指:“姑娘,那张地契……真的有吗?万一王爷他不承认……”
我闭着眼假寐,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微微扬起:“当然没有。但他说有,那便有了。”
话音刚落,一直趴在我脚边打盹的阿黄突然压低身子,喉咙里发出警惕的低吼。
我掀开一丝车帘,顺着它的视线望去。
街角那座最高的酒楼屋檐之上,一道挺拔的玄色身影如雕塑般伫立。
冰冷的雨丝不知何时又飘了起来,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无声滑落,浸湿了他玄色的衣袍。
那双深邃的眼眸,正一眨不眨地,穿透雨幕,锁在我的马车上。
我没有打招呼,也没有任何表示,只是轻轻地、缓缓地,放下了车帘,隔绝了那道灼人的视线。
【叮!
检测到极致压抑、悔恨与痛苦交织的情感波动,来源:秦王夜君离。
奖励咸鱼点数×6000!】
【恭喜宿主!
咸鱼点数累计总额突破十万,解锁隐藏功能:【命运轻推】!
每日可触发一次微小巧合,悄然引导目标人物做出最利于宿主的决定。】
我满足地舒了口气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那半块温润的螭龙玉佩。
夜君离,你慌什么。
当年你毫不犹豫地将我推出去,替你的白月光挡下满城风雨。
如今,轮到我把你拖进这盘棋局了。
你放心,我没说破你那些陈年旧事,是因为我根本不屑于赢你。
我想看的,是你自己跪下来,求我。
马车平稳地驶过离苑门前,新挂上的红灯笼在微雨中熠熠生辉,匾额上的两个字龙飞凤舞,是我亲手所题。
这崭新的一切,与身后那座阴沉的王府,仿佛划开了两个世界。
车轮碾过青石板,远处不知谁家的梨园,隐隐传来一阵咿咿呀呀的吊嗓声,一把凄婉的胡琴声拉得又长又远,如泣如诉。
小桃听得打了个寒颤,小声说:“这调子好悲,像是哪出戏里的人要散场了。”
那调子哀而不伤,却透着一股子物伤其类的凄凉,仿佛在预示着,某个故事,即将走到终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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