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割裂感,仿佛前世今生在我身上重叠,却又泾渭分明。
我微微蹙眉,随即又舒展开来。
罢了,前尘旧事如云烟,抓不住,也无需再抓。
今生能安稳睡个好觉,便是天大的福气。
这念头一起,我便彻底将那点不适抛之脑后,翻了个身,继续拥着我的薄被,沉入安逸的梦乡。
自那晚莫名其妙地觉醒了什么《懒仙眠功》后,我的日子便只剩下两件事——睡觉,和为下一次睡觉做准备。
每当夜幕降临,我阖上双眼,身体里便仿佛有一股温润的细流,无需我引导,便自动沿着那些我只在话本里听过的奇经八脉缓缓流淌。
它像最温柔的春水,涤荡着我这具身体里积攒多年的郁结与疲惫。
每一次醒来,都恍若新生,筋骨舒展得仿佛能听到咯吱作响的欢愉,神清气爽得能一拳打死一头牛——当然,这只是我的错觉。
第七天夜里,天公像是要把积攒了一整个夏天的怨气都宣泄出来,暴雨如注,砸在屋顶的瓦片上噼啪作响。
这间小院是我和离时,秦王念在往日情分上赐下的,年久失修。
尽管我前几日才爬上爬下地修补过,可雨势实在太大,屋里还是有几处不争气地开始渗水。
我将屋里为数不多的家当挪到干爽的角落,找了个破铜盆接着屋檐下漏下的水滴。
叮……当……叮……当……那清脆又规律的声响,非但没有吵到我,反而像极了前世我在格子间里通宵加班时,耳边不绝于耳的机械键盘敲击声。
只是,彼时声声催命,此刻,却声声助眠。
我蜷在墙角唯一一片干爽的地上,身上盖着半新不旧的被子,听着窗外雨打芭蕉的沙沙声,和屋里铜盆的叮当声,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。
这一觉,我睡得昏天黑地,酣畅淋漓。
不知过了多久,直到腹中传来一阵强烈的饥饿感,我才悠悠转醒。
刺眼的阳光从窗棂的缝隙里挤进来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我揉了揉眼睛,竟已是第二天的午时。
整整十一个时辰的深度睡眠,让我感觉自己像是被重新格式化了一遍,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轻盈。
【叮!
恭喜宿主达成“七日深度休养”成就,奖励:基础内力+15点,五感微敏升级为“六识通明”(可感知方圆十丈内一切气机波动)!】
脑海中冰冷的机械音响起,我还没来得及细细体会那“基础内力”是什么感觉,耳朵却猛地一动。
院墙外那片许久未曾打理的草丛里,我清晰地“听”到了一条蛇正在蜿蜒游弋。
不,那不是用耳朵听到的声音,而是一种更奇妙的感知。
我能“看”到它信子吞吐的频率,能“感觉”到它鳞片摩擦草叶的细微振动,甚至能“分辨”出它身上那股属于冷血动物的、微弱而冰冷的气机。
方圆十丈,六识通明。
我缓缓坐起身,嘴角勾起一抹懒洋洋的笑意。
这《懒仙眠功》,似乎比我想象的还有趣一些。
我起身,先去后院的水井打了桶水,简单洗漱一番。
然后慢悠悠地走进那间小小的厨房,淘了米,生了火,煮上一锅喷香的小米粥。
粥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,米香四溢。
我又从咸菜坛子里捞出几块脆生生的腌萝卜,仔细地切成薄片,摆在一个粗瓷盘里。
做完这一切,我看着院子里开得正盛的野菊花,顺手折了一支,插在盛粥的粗瓷碗边。
土狗阿黄不知何时凑了过来,蹲在我的脚边,仰着头,眼巴巴地望着我手里的碗,尾巴摇得像个拨浪鼓。
我用勺子舀了半勺粥,吹凉了喂给它。
它立刻伸出舌头,三两下舔得干干净净,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。
隔壁的老周头拄着拐杖,颤颤巍巍地从我家门口路过,瞧见我这番做派,忍不住摇头失笑:“苏丫头,你这日子过得,明明穷得叮当响,倒比那些高门大户的夫人小姐还要讲究。”
我闻言,只是笑了笑,没有说话。
讲究,从来不是为了给别人看的,而是为了我自己舒坦。
这世间万物,唯有自己的身心感受,才是最真切、最不该被辜负的。
这,或许才是我真正想要的“为自己活”。
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,最适合打盹。
我搬了张破旧的竹椅,靠在院墙根下,任由阳光洒在身上,驱散了连日阴雨带来的最后一丝潮气。
阿黄趴在我的脚边,也眯着眼睡着了。
一人一狗,岁月静好,仿佛世间一切纷扰都与我们无关。
就在我昏昏欲睡之际,我的“六识通明”却陡然拉响了警报。
一阵杂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其中夹杂着几股毫不掩饰的、冰冷而充满恶意的气机,如同一群饿狼闯入了宁静的羊圈。
我懒洋洋地睁开一条眼缝,眯眼望去。
只见巷口处,我那位风度翩翩的前夫小舅子——赵文谦,正带着两名身着黑衣、腰挎佩刀的护卫,满脸阴鸷地朝我这小院走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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